子,王玉龍留出了三間房,裝修成了三個獨立的單間,做了三張大圓桌和三十隻木頭椅子,又購置了一批水杯酒杯和筷子,分別放在其中。
有了單間,小飯店的生意,越發好了起來,不但中午和晚上經常客人滿座,就是早晨,除去有人排隊買稀飯豆漿和油條拿回家外,還有學生或者機關企事業的人去吃早餐。
王玉龍和他媳婦,一天到晚,忙得不可開交。即便王玉珍,也要在每天早中晚三頓飯的高峰期去幫忙。
王玉龍僱下牛勁,在早飯、午飯、晚飯三段時間裡,幫著幹一些送飯端菜盤子、擇菜燒開水、洗碗刷碟子的雜活。
如此一來,牛勁一天能吃上三頓免費的好飯食,還能像公家人那樣,掙一份三十元錢的月工資、託人捎給媳婦。晚上,牛勁又可以住在飯店裡,不受干擾地複習功課。
這樣的好事,自然使得牛勁對趙海和王玉龍感激不盡,時時想著要報答他們。
牛勁這人本就手腳勤快,能吃苦受累,因此,只要在飯店裡,除去吃飯和晚上做完活外,其它時候,他都一刻也不閒著,髒活累活,總是搶著去幹。
牛勁說,掙一個工人的月工資,又吃那麼好的免費飯菜,一天卻只做三頓飯時間的活兒,如果不好好幹,對不起天地良心,也對不起趙海幫他的一片苦心。
有了牛勁幫工,王玉龍白天輕鬆了許多,晚上也可以放心地回到家中,和媳婦無拘無束地滾大床,於是,王玉龍比牛勁還高興,咧著大嘴笑,直誇趙海又給他出了個好主意。
——
星期天的早晨,吃過飯,趙海去孫小胖家,把抄寫好的短篇小說《傷痕》,交給了鄭美芳,再次委託她郵寄到華京市的《黃土文學》編輯部。
鄭美芳通讀了一遍《傷痕》後,垂著頭,半天無語。等她抬起頭來時,趙海就看到,她竟然在哭,哭得淚流滿面!
鄭美芳哽咽著說,真的沒想到,趙海能寫出她們這一代人經歷的那些悲慘的故事!趙海就像是和她們一起生活過,就像是親身參加過教育大革命!
鄭美芳還像那次讀《班主任》一樣,斷言趙海寫的《傷痕》,也是一篇難得的。
鄭美芳很關心時事政治,自然知道從去年七月四日王總會長去世後,華國開始變了。她說,這個小說,比《班主任》還更有社會意義,她老同學收到後,肯定會喜歡得不得了!
端詳著趙海略顯稚嫩的少年面容,鄭美芳突然喃喃自語道:“太像了,你和他年輕時一樣,也是英俊瀟灑,才華橫溢!”
趙海聽得有些迷糊,問鄭美芳,她說的那個他,是誰。
鄭美芳抹一把眼淚,說:“你不認得他。他是我高中的一個同班男同學,他多才多藝,吹拉唱彈,無所不能。”
趙海注視著鄭美芳被淚水模糊的臉龐,又問:“五嬸,他曾經是你的戀愛物件吧?”
鄭美芳搖搖頭,說:“傻孩子,你五嬸當年是個醜小鴨,哪敢去愛他呀?”
“醜小鴨?嗨嗨,五嬸真謙虛啊!看你現在,就知道,你當年,一定是個大美女!你那個男同學當年追求過你吧?是不是你當時被我長才叔吸引了,沒理他?”趙海笑道。
“你——你這孩子,竟敢——呵呵,當時啊,他有了物件啦!他物件,也是我同班同學。我那個女同學,人長得很漂亮,在華京大學附中,是校花呢!”
鄭美芳像是陷入了青春往事的回憶中,她的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
“五嬸,他們倆都那麼優秀,那他們現在幹什麼呢?在什麼地方啊?”聽鄭美芳那樣說她的兩個同學,趙海也生出興趣來,禁不住好奇地問到。
鄭美芳道:“我那男同學現在是一個電影導演。年前在華國各地播映的那部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紀錄片,就是他執導的。”
趙海哼了哼鼻子,道:“我想起來了!他和我是一家子,名字叫趙東山是不是?華京青年電影製片廠的導演!哼哼,連三家村都沒來過,就敢胡編亂造那麼長的一部紀錄片!”
趙海想到了前世那些主題先行、情節虛假、人物高大全的主旋律小說、電視劇、電影等等,忍不住鄙夷地道。
鄭美芳急忙說:“他是姓趙,可和三家村的趙姓,八竿子打不著呢!趙海,你也別瞧不起他,國家安排他拍的紀錄片,就要按照國家的意思來拍,他自己說了不算。”
“自己說了不算的事情,可以不做啊!為什麼還要去做呢?還不是為了名和利啊?哼哼,這樣的人,再多才多藝,我也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