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頭的那些話,只從玉微前面的那幾句描述確定了剛才的推斷——這盞燈,和大哥太清道人,太上老君八景宮中的那盞燈,都是先天火靈所化的先天燈火,其中的兩盞燈。
先天燈火共有四盞,分作陰陽生死,這盞玉虛宮燈是陽,大哥的八景宮燈是陰,妖族聖人女媧的媧皇宮中有盞寶蓮燈,乃是主生的燈火,另外就是二師兄門下叛徒,燃燈手中一盞靈柩燈,又叫做七寶琉璃燈,是主死。
這四盞燈都是先天靈寶,威力也非同小可,只是不論是兩位兄長,還是女媧聖人,妙用法寶無數,都用不著倚仗這先天燈火的力量,僅僅拿來作照明之用罷了,所以才有“玉虛宮燈”、“八景宮燈”這樣隨意的名稱。惟獨靈柩燈,在棺材化形的燃燈手裡,一來合了他棺材本體的含義,二來燃燈也需藉助靈柩燈之能,反倒能夠得見先天靈寶的厲害。
薛清熟知這四盞燈,卻不是因為燃燈多麼厲害,才入了他的耳。看到了這玉虛宮燈的時候,忽然間就有一句話猛地從腦海深處迸射出來——得了這四盞燈,誅仙劍陣便全矣。
這句話出現得突兀,似乎以前的記憶中並沒有,但薛清毫不懷疑,這是上清的意識,而不是被誰塞進了這句話。
想起了這句話,再看到那盞玉虛宮燈,就好像是求索多年的一個目標,終於得到了。一時間,他不由得伸手,從玉微手中接過了那盞蓮葉燈。
見他接過了燈,玉微面上浮現出笑意,輕聲道:“阿清,你可先收起來了。咱們往後殿去,我在這裡也安置了你的宮殿,你要瞧瞧麼?雖說……雖說當年自你走了之後,就沒有再回來,可我一直都想你能重回崑崙山,咱們還像當年一樣……”
薛清抬頭,看著玉微溫柔含情的眼睛,心裡突地一跳,驀地就問道:“大哥的宮殿在哪裡呢?我記得大哥當年種了一棵仙杏,不知還在嗎?”
玉微神色一怔,然後笑了笑,道:“自然還在的。仙杏是先天靈根,精華卻都在花果之中,我總不會將它砍了煉器,那才是暴殄天物。只是仙杏三萬年開花,三萬年結果,咱們來得不巧,如今沒有杏子能吃——你該不會是饞嘴了,才特意問的?”
搖了搖頭,薛清道:“不是……如今不論是你,還是大哥,都不得出三十三天外,就算是你在這裡安置了宮室,仍舊如當年一般,也不可能……就連你自己,若非附身,怎麼能下界?這崑崙山也已經是崑崙派地界,不是當年三清道場了。”
說完之後,他也不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是為了什麼,又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只是……他覺得看到玉微那樣的神情,心裡不太舒服。
相較於現在這樣,彼此溫和的相處,聽著他的軟語,薛清想,其實他們倆更適合橫眉冷對——對著彼此。
他並不想和玉微在一起,卻被玉微用擔憂用虧欠用情意黏在了身邊,更是被玉微帶到了這裡——但是,也僅僅是這裡了。他們該到此為止了。
崑崙一行,除了得到了那盞玉虛宮燈,他其實並沒有因此就想起什麼——一如先前的預料。而即便得到了玉虛宮燈,實則也並沒有什麼用處。
集齊四盞先天燈火,也不是件容易事。即便八景宮燈可以從大哥那裡拿到,去媧皇宮可討要寶蓮燈,還有那靈柩燈,卻要怎麼拿到手?
燃燈如今已經投入了西方教,做了什麼過去佛,可即便他是玉清一脈叛徒,也輪不到薛清端著“清理門戶”藉口,來個殺人奪寶。
他又實則算是個後輩,薛清若真的除掉了燃燈,得了他的靈柩燈,少不得要落下以大欺小、貪圖靈寶的名聲,麵皮上難看。
再者,就算是集齊了四盞燈,又能如何?那四盞燈能補全誅仙劍陣不錯,可如今他手上又沒有誅仙劍陣,要怎麼個補全法?
且身在人間界,即便有第一殺伐之陣,又有誰能夠配讓他佈下此陣,去對付那人?非四聖齊至不得破的誅仙劍陣,在這靈氣稀薄,脆弱無比,修道之士勢微的人間界,根本就無用武之處。人間界哪裡能有一個禁得起他一根指頭的修道者呢?
若是回到了三十三天外,與其他聖人爭鬥……呵,到時候不等他佈陣,道祖就必定要前來阻止。三十三天外已經是最後的混沌淨世了,就算他是道祖親傳入室弟子,也不可能得此縱容,在三十三天外肆意橫行。
這麼一想,來崑崙山走這一趟,還真是毫無意義,只是徒然聽玉微多說了些曖昧不明的話,費心揣測他的謀算罷了……薛清略笑了笑,抬頭看著玉微道:“二師兄,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我也將你送到了這裡——若我所料不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