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他不是專成來逮我的,米歇爾想,心裡平衡了一點,看來我的行動也不是蠢到隨便就能猜出來的程度。
丹尼爾打量著站在窗邊的男人,月光鍍上他的金髮,中和了那囂張的俊美,顯得更加內斂而性感。整個人像被暈染的隨時會消失般毫無實在感。實在的只有他的眼睛——那雙眸子像被浸過水般的藍的不可思議,因為激烈的情緒而躍動著強烈的生命力,他肯定不知道,他這種表情時會讓他產生多大的慾望:傷害他,把那雙眼睛永遠留在身邊的慾望。丹尼爾閉上眼睛,壓抑它。然後他睜開眼睛看著他,開口。
“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說,你騙了我,你根本沒有什麼早死的母親和吸毒的父親,也沒有在醫院打過工,更沒有身在紐約快死的女朋友,你的家庭很平靜,你父親是個律師,母親是位業餘畫家,她的畫很不錯,當然她更願意乾的是園藝。你的金髮就是遺傳自他們。你還有一個姐姐,她嫁給了一個英國人,現在住在倫敦,從事考古工作,她很漂亮……”
“你他媽的到底想幹嘛!”米歇爾大叫道,丹尼爾看到他眼中的恐懼,很漂亮,他想。“你很聰明,米歇爾,你知道我在幹嘛,我在威脅你。”
他站起身,走向對面絕望的藍眸。“我知道你很愛他們,但威脅的範圍要更廣,那包括所有認識你的人。我還可以把我們做愛的錄相帶公開,哦,也許我錄了,也許沒有,你可以試試看。我真好奇那些影迷們看到你被一個男人強暴時的表情……別緊張,不是逼不得已我可捨不得拿出來。或者你更緊張於加諸於本身的痛苦?比如毒品或者各類SM的……”眼中寫著殘忍,他從不開玩笑。
“夠了……”對面的金髮男人絕望地閉上眼睛,低聲說。他的身體軟下來,靠著牆坐下,丹尼爾可以看到他俊美臉龐上長長睫毛的陰影。夠了,他想,在他面前跪下來,親吻他的唇,他柔順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抗。
真可笑,他嫉妒他愛所有他以外的人,可是卻只以依靠他們才能把他留在身邊。
他解開他的衣釦,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溫柔幹這件事。金髮男人的身體慢慢暴露在月光下,如雕塑般完美的線條,卻有擁有旺盛的青春與生命力的線條,性感而挺拔地延伸著,因為呼吸微微起伏。丹尼爾覺得有某種熟悉的刺痛劃過他的心臟,是從內部劃破的,因為那是很久遠以前的疼痛了。
他停下動作,突然覺得這裡很熟悉。就是在這裡……沒錯,就是這裡!那個深栗色頭髮的男人絕望地看著他,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他說,輕輕搖頭。曾經蘊滿生命力的眼眸中滿是絕望與瘋狂,那張臉上扭曲的笑容讓他不敢再想。
該死的!那全是假的!全是虛假的,我自己編造出來的記憶!丹尼爾憤怒地想!別再想了,那些全是假的!假的!假的!他用力撕扯自己的頭髮,試圖停止它們!頭痛得像要裂開,什麼東西叫囂著要出來!恐懼像海嘯一樣迅速把他的心臟淹沒!不要再想了……全是假的!該死!醫生……醫生在哪裡!?
他緊緊靠在米歇爾胸前,像救命稻草般緊抓著他的肩膀,後者被他弄得痛的呲牙裂嘴!“見鬼,怎麼了?你哭什麼?你才想哭呢!”米歇爾叫道,試圖把胸前的男人扯開。男人猛地抬起頭,灰色的眼睛裡寫滿讓人不寒而慄的脆弱與瘋狂。“你是真的吧!”他急切地看著他,“你是真實的吧,不是我的幻覺吧!”
他的手撫上他的臉頰,溫暖的觸感似乎讓他安心了一點。米歇爾下意識躲避著他的撫摸,一邊叫道,“我當然是真的,你才是幻覺呢,神經病!看看我的電影,沒人記得你了也會有人記得我,該死,滾開!”
男人定定地看著他,灰色的眼睛慢慢放鬆下來,“哦,你是米歇爾……”他輕聲說,“你是真實的,米歇爾·德雷西,那個非常想活下去的男孩……”
“是的,‘那個非常想活下去的男孩’!”米歇爾粗暴地把他的手揮開,“託您的福,我才能體會到我生命力強韌的可以媲美蟑螂!”
“你是真的,”丹尼爾鬆了口氣,剛才的發作似乎讓他虛脫般坐在地上,想了一下,手腳並用的爬過去,緊挨著米歇爾坐著,好像怕他突然消失了一樣。“我還以為你是假的呢。”他欣慰地說。
“你才是假的!”米歇爾沒好氣地說,他看到丹尼爾拿出一根菸放在唇邊,顯然剛才的神經病發作讓他精神很不穩定。看到米歇爾看著他,丹尼爾自覺地又拿起一根丟給他,剛才兩個人都緊張的夠嗆。
丹尼爾替米歇爾點了煙,再把自己的那根點著,兩個男人默不做聲地抽起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