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一笑:“大奶奶果然仗義。之前我怕銀子在賈府裡不安全,已經轉移出來了,現在倒是不為難。”
“你真是個精明的,可惜我的嫁妝還沒拿回來。賈府就封了。你們姑娘的嫁妝還在賈老太太手裡,那麼可就說不清了。”夏金桂說的都是現實的話。俗但是實在。
紫鵑四下一看,壓低聲音說:“雖然賈府封了,不過當時可是按照名冊把沒在賈府下人籍上的人都放了的。我就想著,估計親戚的東西過些日子沒準還是能發還的。”
夏金桂一愣:“把沒在賈府名冊上的下人專門放出去了?”
沒想到夏金桂居然不知道,看來她和薛姨媽和薛寶琴都沒什麼溝通,或者薛姨媽和薛寶琴都認為放個下人這樣的小事不值掛齒,那些被清出來的下人,除了果子和春枝當時也各自散去,似乎沒什麼要緊的。
這些對薛姨媽等人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事,可是對紫鵑和夏金桂這樣對某些蛛絲馬跡敏感的人,可是能這裡面推斷官府對賈府的態度,推測以後的可能情況的。
紫鵑就很認真的給夏金桂解說:“真的,我這裡的春枝和那小廝果子都是那時候清理出來的,春枝是我婆家給我的,身契在我身上的,果子是個孤兒被賈府過去的僕人收留做事的,因為我用熟了就一併留下了。”
夏金桂想了一下:“那我要說和薛蟠和離,是不是去官府要了嫁妝回來的?”
紫鵑勸說:“我的看法,大奶奶不如等幾天,好好打聽一下,我前日去賈府附近,看著比開始的時候看守的鬆些了。只怕以後情況會更好,當然也可能突然急轉而下。我沒見識的看法,大奶奶先搞定了和離,再要嫁妝比較有理由,也避嫌的。”
夏金桂點頭:“這個自然。說起來那賈家很對你們姑娘不起,你到還關心她們。”
“我們姑娘心軟,沒辦法。人家是對不住她,她卻不能對不住別人的。再說,我也有些小姐妹也放心不下的。”紫鵑又嘆口氣:“只怕我那婆家也難脫身,我那祖婆婆和小姑早脫籍了,可是也沒放出來,她們一個老,一個嬌生慣養的,現在這樣不明白的扣著,我如何放心的下。”
“你們姑娘沒定下,你就許了人家?”夏金桂有些奇怪。
紫鵑解釋:“我沒進府之前,我娘給我定的親事,就是賴家的次子,結果我那未婚夫早早沒了,我就進了府,先跟著老太太。然後跟了我們姑娘。不過雖然跟了姑娘,我婆家這些年也一直照顧我的。”
夏金桂倒是明顯這樣的事,一聽就懂了:“賴家啊,要是賈家真有什麼,賴家還真的是不好脫身,這不比別的。”
紫鵑只能嘆氣了。
兩個都有煩惱的女人,對視一眼,人生艱難啊。
不能不說,夏金桂說能比的上王熙鳳,偏有比王熙鳳多了識文斷字。現在紫鵑明白這是真的。這不,夏金桂在林黛玉房裡坐了一會兒,就看出林黛玉她們趕的活計是什麼了。
第二日。夏家的下人就送了份禮物來,也沒說什麼理由之類的虛話,紫鵑開啟那兩個大包袱,居然是全新的全套被褥連同枕頭,一套桃紅的。兩套水綠的,一套深藍的,都是絲綢的,居然還有兩套棉布的。就是說人人的都準備了,還注意了年齡身份的。還有全套的紗帳——馬上就夏天了麼。
林黛玉看了:“這薛大奶奶怎麼會想到給咱們送這個。”
“這個不是咱們最需要的麼。說起來,要是按過去情況。人家自然不送這個,現在這時候,也沒必要都將那些虛的。夏家姑娘商人出身,講究個實用。”紫鵑對這份禮物滿意的很。
林黛玉卻說:“不是說人家的禮物不合適,只是我們和薛大奶奶只是遠親,哪裡能受得起人家這樣的殷勤?”
紫鵑卻安然的很:“恐怕以後連遠親都不是了,因為薛大奶奶正和薛家大爺鬧和離呢。”
“和離?”林黛玉經歷了這許多。也看開了不少,很多世家淑女的教育倒是看淡了。她想了一下說:“雖然這話不該說,可是現在薛家大爺這樣了,也別耽誤人家青春了。不過薛姨媽只怕不肯吧?”
“她不肯能怎麼樣?這麼耗著,雖然薛家大爺估計也得個死罪,可是把人家熬成了寡婦,到底不如和離的好改嫁的。再說現在的情況,薛家非要在賈府的房子裡娶媳婦,結果把人家薛大奶奶的嫁妝也封在裡面了。薛大奶奶不和離,哪裡有理由要了自己的嫁妝回去的。”紫鵑說的都是重點。
林黛玉在桌邊坐下:“你當時倒騰東西出來,我還說你小心過分,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