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好像有兩個樣子,那一日在他家,是霸道調皮無法無天的模樣,今天,卻是她與他不認識之時數面之緣的模樣,冰冷而懶散,什麼都放不到眼裡去。
“丫感冒了,心情不好,別跟他說話。”辛達夷覷著言希,小聲說。
“噢。”思莞點點頭,便不再和言希搭話。
言希心情不好的時候,絕對千萬一定不要和他說話,更不要惹著他,否則,會死得很慘。
這是溫思莞作人發小兒作了十七年的經驗之談。
可惜,辛達夷是典型的人來瘋,人一多便得瑟。
“言希,不是老子說你,大老爺們什麼不好學,偏偏學人小姑娘生理期,一個月非得鬧幾天彆扭,臭德性!”辛達夷見言希一直默默無害的樣子,開始蹬鼻子上臉。
思莞臉黑了,拉著阿衡躲到了一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白襖少年輕飄飄靠近那不知死活笑得天真滿足的藍襖少年,修長的腿瞬間踢出,兼顧快,狠,準三字要訣,白色的運動鞋在某人臀部印下了清晰的四一碼鞋印,某人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啃雪。
眾人叫好,好,很好,非常之好。
這個姿勢,這個角度,不是一般人能夠踢出來的。
“言希,武術?”阿衡小聲問思莞。
“阿希不會武術,只練人肉沙包。”思莞頗是同情地看了看屁股撅上天的辛達夷,意有所值。
辛達夷淚流滿面——“言希,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他媽就會突然襲擊!”
言希冷笑——“我貌似跟你說過,今天不準惹我少爺我心情不好做出什麼事來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丫別跟我說你忘了剛剛喝豆腐腦的時候我重複了三遍!”
辛達夷理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咬牙切齒——“言希你丫不要以為自己長得有三分姿色就可以踢老子!“
思莞絕倒。
言希微微一笑,十分無奈——“爹媽生的,少爺我也不想這麼人見人愛的。”
思莞爬起來繼續絕倒。
阿衡對奶奶瞭解得很少,但是思莞隻言片語,她能感受到他對奶奶的懷念。
奶奶是阿衡回到溫家的頭一年冬天去世的,爺爺雖是無神論的□員,奶奶卻是個十分堅定的天主教徒。她常常教導思莞要心存善念,寬仁對待人和物,因為萬物平等,不可以撒謊,做人應當誠實,對待別人一定要真誠禮貌。
思莞在奶奶的影響之下,也是忠實的信主者。
阿衡知道時,倒並不感到意外。
因為,思莞,就是這樣的人,始終溫柔禮貌待人寬厚,在他眼中,沒有美醜之分,只有善惡。 他能夠平靜大度地對待每一個人。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未曾衝動過的少年,卻在聖誕節前三天,失了蹤。
準確算來,從那一天清晨起,阿衡就沒有見到思莞。
溫家人起初只當他有事,先去了學校,結果直至第二天,少年還未回家,打給言希辛達夷,都說沒見,而思爾住的地方傳來訊息,說她也已經兩天沒回去了,家人這才慌了神,央了院子裡的鄰居和警察局,一齊去找。
阿衡被留在家中看家。
她想著,覺得這件事實在毫無預兆。思莞失蹤的前一天還在說說笑笑,沒有絲毫異常,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阿衡進了思莞的房間,一向乾淨的房間一片凌亂。剛剛,家人已經把他的房間角角落落翻了一遍,卻未找到絲毫的蛛絲馬跡。
思莞一向乾淨,他回來看到房間這樣,會不高興的。
阿衡想到思莞看到房間亂成這樣,眉皺成一團的樣子,呵呵笑了。
她決定幫少年整理房間。
拉開窗簾,窗外依舊白雪皚皚,不過,辨得出是夜晚。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阿衡對洋節沒有什麼概念,只是思莞講得多了,便記住了。
平安夜要吃蘋果,平平安安。
思莞在外面,吹著冷風,有沒有蘋果吃呢?那麼冷的天不回家,凍病了怎麼辦,多傻呀,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她如果不能說,總還有媽媽和爺爺的。
阿衡想著思莞也許馬上就會回來,收拾乾淨了房間就去削蘋果。
可削完一個,想著爾爾興許也一起跟著回來呢,又多削了一個。
端到思莞房間裡時,抬頭,不經意掃到了牆上的掛曆。十二月份,用黑筆劃了一道又一道,最後停在二十二日。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奶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