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雷疾電。
金白羽舞起斷劍,也像悟非大師舞筷子似的,快似驚鴻,渾同飛雲。
兩人,悶聲不響,在草地上化成一團丈餘大小的銀球,翻翻滾滾蔚為奇觀。
足有盞茶時光。
銀球乍然一散,人影甫合即分。
中年婦人一臉疑雲,俏立丈外。
金白羽面含微笑,也退在丈外之處淵停嶽峙。
“你是什麼門道?”中年美婦有些懊惱,滿臉不服氣的低喝道:“存心嘔我?”
金白羽搖頭道:“前輩!是你逼我出手的!”
說完,斷劍入鞘,十分從容的道:“只因晚輩一時收手不及,幸而末傷到前輩那隻左膀!嘿嘿嘿!”
他是覺得中年美婦由於好勝心,記著那左膀削在金質裝飾品上的一劍之恨。
不料——
中年美婦冷然的道:“你認為你勝在那一劍上嗎?”
金白羽忙道:“我並無爭強奪勝之意!”
“呸!”中年美婦啐了一聲道:“若不是我知道你的劍式,在那千鈞一髮之際略略一停,哼!你那隻執劍的右手,恐怕現在已不是你的了!”
金白羽不由心中一寒。
的確不假,在那時自己不是一時分神發楞嗎,揮劍削去之時,破綻太大。
若在那時,中年美婦拚著左臂,揚劍來換自己的右手,勢必兩敗俱傷。
中年美婦左膀有金玉之類的鐲子擋住,自己手腕之上可沒有一點掩飾……想到這裡,金白羽餘悸猶存,臉上紅到耳根。
但是,金白羽傲骨天生,豈肯滅自己的銳氣。
因此,他苦笑道:“假若不是有金玉護手抵擋,前輩的手臂也已難保,未必還能還劍削去在下的右手!”
此語一出,料不到中年美婦忽然面色一寒,雙目之中滴淚如雨。
金白羽想不到這一句話會令她傷心到這步田地,一時,反而手足無措。
中年美婦手中長劍忽然一拋,沉聲道:“金玉護手?什麼金呀玉呀的!”
說著,搶上三步,右手一撩,將左手大袖撩至肩頭,露出一隻黃澄澄的銅臂來。
原來是一隻十分巧妙的假手,僅只在手上套上一層薄薄肉色的網套,不注意絕看不出。
金白羽心中一震。
他想起了悟非大師之言,不由失聲道:“前輩!你……你就是三十年前……”中年美婦銀牙緊咬,半晌才道:“我嗎?我就是長春島主!”
口口口
“啊!”
金白羽身子一震,失聲驚呼起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長春島不是孤立在海外吧?怎會在這中原腹心之地的長春谷中。
——妹妹竟投入了長春島門下,自己又無意中進了太陽谷的門,今後兄妹如何相處!
——這島主是不是那碧雲寺面壁閉關三十年悟非大師誤傷的人,她的手臂……——綺羅春畫舫上的白冷秋,她目前的處境如何?
——長春島已踏進中原,今後與太陽谷是不是能水乳交融,還是勢同水火!
一時,紛亂如麻,他口中卻訥訥的道:“你……你就是長春島主?”
“不信嗎?”長春島主淡淡一笑道:“把你那柄斷劍抽出來!”
說著,由貼著銅臂之處,也取出一截斷劍。
那斷劍與金白羽的一截,恰恰相反,乃是劍的尖端一截,約有尺許左右長短。
金白羽依言伸出斷劍。
長春島主握著劍尖,緩緩的將折斷的一截,向金白羽手中斷劍對上去。
嚴絲合縫,半點不差。長春島主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悲痛萬分,語意淒冷的道:“斷劍難續,殘情何堪,睹物恩人,怎不教人柔腸寸斷……”語不成聲,人也搖搖欲倒。
金白羽急忙撤回斷劍,上前扶著她道:“前輩!既有今日,又何必當初……”長春島主帶淚道:“一來本島門規所限,二來是彼此性情使然,而今……唉!往事不堪回首,空留千古遺恨!”
金白羽不由道:“好在二位前輩都還健在,說什麼千古遺恨?”
他乃是一時為長春島主的悲悽,喚起了無限同情,才說出這句安慰之言。
不料,長春島主的雙目之中,陡然一亮。
她似乎精神大為振作,目視遠方,喃喃的道:“是呀!他還在……真料不到他還在!”
金白羽不由道:“悟非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