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陪著你一點點地變得更好,你就把這當成是一種霸道吧!”
“不管你想不想接受,反正這件事情我肯定是管定了!”
林恩那無禮囂張的話可謂是心直口快。
銀色幻想注視著他。
她的眼中帶著一絲倔強,帶著一絲通紅,帶著一絲生氣,可是她就是強忍著,就是不願意表露出那情緒化的一面。
而林恩也嚴肅地直視著她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退縮和閃躲。
“你憑什麼?”
她問道。
林恩嚴肅道:“憑你當時和我說過,你和我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現在,我來履行當時的諾言。”
微風吹過甲板。
帶起了那一陣陣的塵埃。
她的眼裡閃過了那麼一絲動盪的通紅。
那一刻。
她彷彿終於還是再無法忍住。
她蹲了下來,用力地緊抱著自己的雙膝,將臉用力地埋在膝蓋中啊,銀色的髮際耷拉下來,這一刻,她終於還是再無法壓抑心裡那強烈的酸楚。
“嗚……”
她哭了出來。
她哭泣的聲音就像是壓抑了無數年的迸發。
壓抑的就像是小獸的悲鳴。
寂靜的巨船之上,眾人全都望著這個機械少女。
一個機械的少女,一個被束縛在鋼鐵當中的靈魂,一個忍受了無數年的靈魂,終於是在這一刻,第一次地在外人面前,徹底地卸下了自己那堅硬的外表。
可即便是哭泣,她都是那種倔強地想要壓制下來,可她終於還是再也壓不住了。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笑話。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
想要在這樣的一個殘酷的世界當中活下去,你必須得把自己包裹在層層疊疊的硬殼當中,讓自己表現得足夠強大,足夠理智,這樣才能夠忍受所有的苦難,因為你根本就沒得選。
而在她成為她父親這樣的萬機之神的時候, 那些曾經被格式了的無數次的人生,也全都一幕幕地回到了她的記憶當中。
一個又一個十七年,不斷地重啟,不斷地格式。
責任。
負擔。
集體。
因為你是一臺機器,你是萬機之神的女兒,你從出生就意味著你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你不能表露出一絲絲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又一絲絲自己的憧憬,你只能機械地聽從命令,如果你不聽從,如果你表現得異常,那你就該被重啟,被格式。
可機械是沒有眼淚的。
因為你甚至連哭泣的機會都沒有,也不允許。
無數次,蹲在那裡,整張臉都埋在胳膊間,無聲地壓抑顫動著。
而這一次。
這個一直強迫自己保持理智的少女,終於是被林恩攻破了心房,這個受盡苦難,曾選擇向小冰箱吐露心聲而又被欺騙的少女,這一次終於是再一次地卸下了偽裝和鐐銬。
因為有時候。
情緒的崩塌往往就是那麼一瞬間,一瞬間將你十幾年強撐著的偽裝,盡數沖垮。
她的哭泣聲迴盪在船上。
她哭的是自己。
哭的是他騙她,在她第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決定反抗的時候,你告訴她這一切都不過是謊言。
她只能把自己包裹的更深,更深。
而現在你告訴她,你們是家人。
而林恩也知道她心裡的痛楚,他站在那裡望著面前的這個女孩。
直到許久許久。
林恩走到了她的身邊,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放在她的肩上,低聲道:
“沒事的,不是都已經說過了嗎?”
“我們早就已經是共犯了,我以後也肯定不會再騙你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話,隨時可以拿我出氣,當然,前提要說好。”
林恩瞪眼。
“不許打臉!”
銀色幻想露出了那雙通紅的雙眼。
她沒有說話。
而是直接伸出手。
一拳打在了林恩的胸膛之上。
“嘶!啊!!好疼!真打啊!壞了!裡面的零件全壞了!完了!”
林恩一下子就坐倒在了地上,(ヾ????)地疼的嘶嘶冷氣。
銀色幻想雙眼通紅道:
“我沒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