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利害,並且準備修書一封,以“性好山水、離宮日久,東宮之位不宜懸空”為由,向皇帝請辭太子之位。
我替他磨好徽墨,在他身邊侍候。
蕭統書寫了片刻,抬頭對我溫柔說道:“紫兒,去歇息吧。春寒料峭,我今晚須得將這些信函都寫好,你不要在此久站。”
我在他身旁蹲下,搖搖頭說:“我不累!我想在此陪伴蕭郎。”
他停下手中墨筆,站起身道:“你若不肯乖乖聽話,我就只有將你押回房間去了。”
我被他凌空抱起,摟著他的頸項嬌笑出聲,說道:“蕭郎若親自將我押回房間,今夜恐怕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呢!”
蕭統微微一笑,並不堅持送我回房,將我輕輕放下地,我惟恐耽誤他的正事,於是不再吵擾他,悄悄退步而出,將書房門合攏。
謝府別業中僕人侍女並不多,我行至庭院中,僅有一名侍女向我走來,詢問道:“娘娘此刻回房歇息麼?”
我見此時月上柳梢,時候尚早,心中思及一事,問她道:“此處距離靖惠王府有多遠?”
那侍女道:“不遠,靖惠王府就在東街,距離此處轉過兩條街巷即是。”
我早有心乘夜一探靖惠王府,聽說距離甚近,料想一個時辰足夠我來回,蕭統一定不會發覺我出門,遂向她說道:“我在庭院中隨意走走,你不用跟著我了。”
那侍女稱“是”,快步離開。
我見庭院內四周無人,輕輕縱躍圍牆,按她所指點的路徑,向東街靖惠王府而去。
14 江風捲簟涼
我臨近靖惠王府不遠,就已聽見歡歌笑語、鼓樂吹打之聲,絲竹管絃聲飄數丈,美酒芳香隨風撲鼻。
我躍上靖惠王府的屋簷,見一座高樓之上燈火通明,隨即勾住一根樹枝向樓閣中張望。
那樓閣四面金雕玉砌,几案之上所用器皿無不繫上好金銀玉石精雕細刻而成,連一把小小的唾壺亦是白玉所制,呈蟾蜍之狀,形態栩栩如生,蟾蜍張嘴之處便是唾壺入口,桌案上那些盛放菜餚、果碟、點心之類的金盤,皆光華璀璨、花紋精緻細密,即便是皇宮之中亦難得一見。
樓閣中所燃並非尋常燭火,卻是南海獨有的“蒺藜香”,不但光芒更亮,且散發出幽幽香氣,令人聞之慾醉,與樓閣中侍女們身上的香粉氣息混合後,自有一種迷人心神的蠱惑力量。
那些侍女皆身著若隱若現的各色輕紗,姿態嬌嬈撩人,她們的眸光含情脈脈,投向樓閣上方一張臥榻上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年約四十開外,體格健壯魁偉,相貌堂堂,身著一件金色輕袍,扣袢微散,露出結實的胸肌,懷中擁著一名美貌女子。
那美人正將手中酒杯送至他唇邊,撒嬌道:“快喝了這一杯,人家再和你商議正經事!”
男子語帶戲狎之意,輕捏她的臉蛋道:“我們昔日所為之事,那一件不正經了?你如此催促我喝酒,莫非是惦記著你那駙馬,想早些回駙馬府去不成?你若是想他,不如將他召喚來此,我們大家一起玩樂,豈不更加逍遙?”
那美人含嗔瞪他一眼,語氣頗為不屑道:“喚那塊不解風情的大木頭來此地?無非是讓我生氣罷了,誰會惦記著他!昨夜他還想入府見我呢,你猜我想了個什麼妙招兒將他給擋了回去?”
男子“哦”了一聲接酒飲下,興致勃勃追問道:“你且說來聽聽看!不知我們的長公主如何設計消了駙馬的貪色之念?”
那美人轉過頭將酒杯放置在玉石桌案上,我乘她轉身之際看清了她的臉,赫然竟是蕭統長姊,郗後親生長女,永興公主蕭玉瑤。
我雖然不太懂得人間禮儀,近日耳濡目染,卻也知道大概,心中頓時驚訝不已。
那金袍男子在靖惠王府中以姿態優遊,想必是此間主人靖惠王蕭宏無疑,可是,他身為皇帝蕭衍同胞六弟,卻與蕭衍的親生女兒、自己的嫡親侄女永興公主勾搭成奸,如此不顧廉恥,實在不可思議。
永興公主媚眼如絲,依靠在蕭宏胸前,嬌滴滴說道:“昨夜,我得到信兒知道他會前來,早將房門都關好了。我且命人寫了一張大字,用硃筆書上他家逝世令尊的尊諱,張帖懸掛在大門板上!他縱然有滿腔興致,只怕也煙消雲散了!”
蕭宏聞言,擊掌數下,大笑出聲道:“妙哉!妙極了!還是我的小瑤兒聰明,如此一來,你那駙馬可就無計可施,只怕一年半載都不敢再來公主府邸求見你,懇請‘敦倫’之事了!哈哈,當真是妙極了!”
永興公主神態高傲,對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