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績臉色驟變,黑眸中得意的神情頓時消逝不見,射出幽晦的灼人光影,站起說道:“難道是你?”
蕭綱冷笑道:“是又如何?”
蕭績怒道:“你!……”後面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
蕭綱見狀,說道:“你既然都明白了,還留著她幹什麼?你王府中侍妾眾多,何必如此糾纏不休?”
蕭績將手中羽扇向桌上重重一拍,轉身向外走,冷冷擠出一句話道:“你休想!母后將她賜予我,誰都別想將她從我府中帶走!你請回吧!”
蕭綱見他突然翻臉逐客,不得不起身而出,怒道:“四弟,我會進宮求見父皇,你好自為之!”
蕭績徑自向後院而行,冷哼一聲,一言不發。
蕭綱面帶盛怒,出了王府大門,躍上一匹駿馬帶著隨從遠去。
我在屋頂上留心看了半日,在蘭陵祭祖之時我已發覺他們兩兄弟之間關係惡劣,三皇子蕭綱年紀略長,且排行在四皇子蕭績之上,蕭績卻仗著昭陽殿郗後之寵,十分不給兄長面子,二人年紀相仿,且並非同母所生,難免會有嫌隙紛爭。
蕭績拂袖而去,一定很快就會發現我失蹤了,我對那串假佛珠施過障眼法,他暫時並不會發覺有異。
但是,障眼法不過短短几個時辰就會消失,我必須設法將真的佛珠迅速交給蔡元姬,讓她證明佛珠仍在東宮,皇帝審問太子之時,如果發現佛珠是假,那玄德方丈一定不敢再咬定此事系太子所為。
我不敢再冒昧接近蕭統,更不敢輕易進入皇宮,三皇子蕭綱是蕭統的同胞兄弟,不如將佛珠交與他,託付他送給元姬。
我見蕭綱策馬遠去,急忙躍下屋頂,沿著大道一路奔跑追趕,趕了不久,就看見他們的身影,急忙大聲喊道:“等一等!”
蕭綱聞聲駐馬,回頭見是我,驚喜不已,跳下馬捉住我的雙手道:“怎會是你?你是從四弟王府中逃出來的麼?”
我惟恐蕭績追來,急道:“你先帶我走遠些,我有話告訴你!”
他示意侍從將一匹馬讓與我騎,問道:“我帶你回我的王府去,好麼?”
我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只有幾句話,說完了我就離開這裡。”
我們一路來到京都郊外山下,山腳下有一座小亭,山間樹木蔥蘢。
蕭綱將我抱下馬,環顧四面風景,說道:“我常常來此地秋遊,等到秋深了,山中紅葉密佈,如同人間仙境一樣美。你有事對我說麼?”
我無心看風景,將手腕上真佛珠取下,託在掌心遞與他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弄丟了蕭郎的佛珠。我想勞煩你將真的佛珠還給蕭郎,假的在四王爺那裡,我今天偷換過了。”
蕭綱接過佛珠,凝視著我道:“大哥竟將如此珍貴的佛珠贈予你……四弟說母后將你賜與他為侍妾,此事當真麼?”
我不再隱瞞,將追尋蕭統來到皇宮內、無意中被蕭績捉住扣押了數日、昨晚隨他進宮面見皇后等等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蕭綱聽我說完,靜默了半晌,突然抬眸看著我,問道:“那我呢?紫萱,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同遊仙人湖的情形麼?難道分別這些時日以來,你一直都不曾想起過我?”
我不敢面對他灼人的目光,低頭說道:“對不起,那天晚上在沈府,是我……我和蕭郎……”
他輕輕握起我的手,緩緩搖頭道:“我不相信,難道當初在蘭陵、在鎮江是你逢場作戲愚弄我?”
我見他誤會,忙解釋道:“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貿然收下你的繡鞋,不應該貿然答應和你遊湖……”
他黑眸頓時變得暗沉,突然一下用力攬住我的身子,低頭吻住我,如同那日在驛亭外一般深深纏綿。
我腦海中閃現蕭統的白衣身影和清澈如水的雙眸,拼命推開他,喘息著說道:“現在和以前不同了,我們不能如此,請你放開我!”
他怔怔看著我,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異。
我退後幾步,看向他的眸光中帶著無限愧疚。
過了半晌,他終於說道:“我明白了,你願意嫁入東宮做大哥的侍妾麼?若是如此,我決不再攔阻你。”
我看了看他掌心的佛珠,躍上馬背,答道:“不。請你轉告蕭郎,紫萱生性散漫,確實不適合為皇妃,更不適合他……我走了,請他忘記我吧。”
蕭綱急忙攔住我的馬頭,說道:“紫萱,你要去何處?日後還能再見麼?”
我輕輕揚鞭,馬兒向另一側奮蹄躍起,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