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道:“臣妾多言無益,請殿下多加留心,殿下若是想留她在宮中,臣妾可以收留她。”
蕭統道:“紫萱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未必願意留在宮廷,若是需要你幫忙,我會帶她回東宮去見你。”
我聽見殿門一陣開合之聲,元姬似乎已經離開昭文殿,一縷淡淡的鬱金香氣向我隱身之處飄拂而來。
他站立在我面前,黑眸中微帶歉意,問道:“剛才生我的氣了麼?”
我仰起小臉,向他微笑。
他攬住我的肩膀,低頭親吻我頭頂微微溼潤的髮絲,說道:“在殿後偷聽我們說話了?元姬秉性端莊,我不能當著她的面違背禮法,她心地善良,話語雖嚴苛,對你卻並無惡意,你不要介懷。”
我見他出語便稱讚元姬“秉性端莊、心地善良”,心頭微微泛酸,踮起腳尖伸手勾住他的頸項,嬌聲呢喃道:“我喜歡的人是蘭陵蕭郎,可不是東宮太子。況且,我只是個不懂規矩的山野丫頭,怎敢與高貴的太子妃計較?”
他臉色微微一肅,輕聲道:“你不是山野女子。元姬她從九歲進東宮起就時刻牢記著皇宮規矩,小心謹慎侍侯著十幾位母后母妃,惟恐有半分差池招來她們的指責,才能養成今日的情性。只是這些年來,終究還是折磨了她自己……”
我察覺他的話有異,那些皇宮規矩對元姬而言早成習慣,算不上太嚴厲,她在東宮內儘可悠然度日,他對犯錯的沈憶霜尚且周全呵護,既然如此看重元姬,一定不會讓元姬受委屈,為何會有“折磨”一說?於是追問道:“為什麼?”
蕭統攜著我的手,走到溫泉畔的石椅旁坐下,注目天空的皎潔明月,問道:“小紫兒,你知道我為何喜歡你麼?”
我斜倚入他懷中,在他耳畔戲言了一句道:“因為蕭郎喜歡小狐狸精啊!”
他見我衣帶鬆散,露出瑩潔的肌膚,俊朗的面容又泛起微紅,搖頭道:“不止是為此事……”
我見他如此尷尬,似乎不太習慣過於直白調笑,認真說道:“我知道,蕭郎不喜歡宮廷,對麼?”
他應道:“對。元姬和我一樣不喜歡宮廷,我尚且可以借些機會去宮外散心遊歷,能夠尋覓到真心相愛之人,她卻永遠都不能邁出宮門一步,即使近在咫尺,有些話她永遠不會說出口。”
我越聽越覺得震驚,蕭統的話意味著什麼?
難道元姬並不愛他?難道元姬與他一樣外表端莊,內心卻是火熱的,芳心另有暗許之人,而且那人“近在咫尺”?
他們無法愛上對方,是因為彼此太熟悉,還是太相似?
如果他知道元姬心中藏有秘密,為什麼還能夠容忍她精神上對自己的背叛呢?是寬容理解?還是漫不經心?
他們之間的這種奇異關係實在微妙難解,明明互相關懷,卻各自另有所愛;明明知道對方的感情有出軌跡象,卻能夠不動聲色繼續維持著東宮的和睦與寧靜。
只恐蕭統心中,對此事未必沒有遺憾。
月色映照著他的白衣,將他的面容映襯出一片迷離光影,這翩翩風姿如玉的男子,讓我心生眷戀和憐惜。
晚風悠然吹拂,鳳尾竹發出一片沙沙輕響,晚香玉的淡香自遠處飄來,天地之間越來越安靜。
“蕭郎,我困了……”
夢中,我恍恍惚惚看見了一名紫衣仙女,彷彿正是阿紫,她溫柔撫摸著我的頭頂,說道:“小紫兒,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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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霜隕細葉
我從睡夢中醒來時,見枕畔空無一人,僅餘淡淡的香氣,迷糊著坐起,揉揉眼睛,喚道:“蕭郎!”
一名小內侍聞聲輕手輕腳步入,隔著紗帳帷幔道:“紫萱姑娘早,因皇上閉關修行,太子殿下五更時分替皇上視朝去了,叮囑奴才轉告姑娘在昭文殿等待片刻,不要隨意四處走動,侯著殿下回來。御書房不同於後宮,只有幾套簡陋衣服,請姑娘將就著穿用。”
他退出偏殿外後,我掀開紗帳跳下床。
屏風側衣架上掛著一套粉綠色的羅衣,我將它穿好後盥洗梳妝,將長髮挽成一個簡單的髮髻,見那桌案花瓶內更換了一大束七葉海棠,隨手摘下一朵水粉色的海棠花插在鬢旁。
我剛剛轉身,聽見偏殿外響起幾名小內侍的急促聲音道:“奴才參見貴嬪娘娘!”
偏殿門開處,站立一名纖秀美麗的女子,她身著一襲素淡青色織染的衣裙,髮間僅插著一支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