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站起來時,鯨骨圈卻鉤在椅子上。她只得又坐回去,結果緞質的裙襬飛起來打到她臉上。她把那層層的布料推開並壓下裙箍,它還是又彈回她臉上。其它女人是怎麼坐著而沒讓裙箍往上飛的呢?最後她終於放棄了,用一手支著下巴瞪著那一片綠色的布海。
今晚是極其重要的。她渴望扮演完美的公爵夫人,但她卻懷疑自己能走路,遑論跳華爾滋了。而她卻好想和亞力跳華爾滋,或許她能藉此再度捕捉那神奇的片刻時光。
戴著這頭飾,跳華爾滋是不可能的。不過,她可以用她自己的方式減輕它的重量。她咬著唇,只要一個小小的咒語便成了。當然如果亞力發現了鐵定會很生氣。但這裡只有她一個人,應該符合他稱為“私底下”的條件了吧。此外,他曾很樂意讓她使用法術治療他的病,如果可能她是會那麼做的。
而且,今晚她若沒有好的表現,只怕他會更生氣吧。這麼一想,她便有了答案了。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舉高雙手──下巴還是抬不起來。萬一她的法力因為疏於使用而變弱了呢?
什麼時候妳的法力強過了啦?
別提醒我。
對她而言,這是個危急的情況,或許她的法力會因近來並未過度使用而變強了些呢。她喜歡這個想法。她動動手指,閉上眼睛並集中心神創造出一個咒語:
噢,闃暗的黑夜,噢,吹著的風啊,請聽我的懇求:使這個頭飾,儘可能變輕吧!
她滿意地大聲念出咒語,然後張開眼睛。
“啊。”喜兒釋然地倒回椅中,一會兒之後才站起來走向鏡子,她的頭飾如今已輕得像空氣一般了。“我的法力畢竟還沒生鏽。”她喃喃道,左右轉頭看著頭飾上的裝飾彈跳著。
退離鏡子幾呎,她一手舉至肩膀的高度,另一手則在亞力會握住它的附近,自己開始跳起華爾滋。“一、二、三,一、二、三。”她彷佛在她丈夫臂彎裡似地旋轉著,心中不禁希望能望入他午夜般深藍的眼中並看到他的心。
她的裙襬旋轉時感覺相當高雅──如果不坐下,這種衣服倒還頗有意思的。她笑著滑向鍾前,突然驚喘一聲下來。
“噢,我的天。”她瞪大眼睛望著鏡中那回看著她的女人。“我看起來像個公爵夫人,真正的公爵夫人。”
“確實是。”亞力低沉的嗓音傳來。
喜兒心跳漏一拍地轉身面對她丈夫,站在門口的他看來與他的頭銜名實相符:外套與長褲是深得近乎黑色的綠,金線刺繡的背心顯示著超凡的品味,系得毫無瑕疵的領巾上彆著一隻閃閃發亮的翡翠金質別針。
她的目光轉回他臉上。“你在那裡多久了?”
“從妳那句“噢我的天”之後。”
感謝上帝。
“為什麼要問呢?”他走向她。
她盯著她鞋尖那閃閃發光的小石頭,試著作出她已多年未曾施咒語的樣子。
他以指關節抬起她的下巴。“不必害羞,小蘇格蘭,我見過妳穿得更少的時候。”
最近可沒有,她想道,他的生病使他們無法在一起。事實上,這是他痊癒後她第一次見到他。她知道她是刻意避開他,然而此刻他卻就在不到一呎的距離外,強壯的指關節仍然支著她的下巴。她搜尋著他的臉,想看出他的心事。他又看著她的嘴,他的視線使她感覺彷佛他正撫摸著她發紅的雙頰似的。她不自在地往後退,他的視線自她的頭飾慢慢往下移,慢得她但覺彷佛站在那裡好久了似的。
她不禁屏住氣息。有生以來頭一次,她覺得自己是美麗的。記住,她告訴自己,他認為妳很美。而對她的第一個舞會的興奮,以及他眼中的承諾,使她的血液在血管中加速流動。它使她感覺生氣勃勃、暈陶陶而且呃,充滿魔法般的神奇,彷佛他們四周星辰遍佈似的
。她微笑起來。“那麼,你滿意嗎?”
“不。”
她的微笑消失,不禁閉眼承受劃過胸口的失望。
“妳需要這個。”
她命令她的眼睛張開。雖然視線模糊,她仍看得出他拿著的是一個有貝爾摩家徽、綠金相間的天鵝絨盒子。他開啟蓋子,裡面是美得有若來自最完美的魔法的翡翠。“貝爾摩翡翠。”他說道。
她不由自主地朝那設計精緻無比的三個手鐲、一條項鍊及一對發插走近一步,著迷地審視著每一件珠寶上鑲嵌完美的貝爾摩家徽。
“每個人一定都會知道我是貝爾摩公爵夫人了。”
“當然。貝爾摩翡翠是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