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梅剛不去找她,來這做什麼?
“怎麼是你?”梅剛也很詫異。
“我在這做兼職編輯,在工作,看,電腦裡的稿件還未校完呢!”
“原來這樣,治朝去哪了,不,祖治朝去哪了,你知道嗎?”梅剛好像有些慌亂。
“他好像今天下午不會來了,他說出去辦點事,臨走時還叮囑我走時一定要把門鎖好,怎麼,你找他有事?”
“啊,嗯,沒——沒什麼——事,只是——給他送點吃的,他平時工作忙,老顧不上吃東西。”梅剛說著,把手中的快餐紙袋放在桌上,他一時尷尬得臉紅一塊白一塊。
“國花讓你送的?”
“不,不——不是的,啊,嗯——是的……”蘇苗青見他語無倫次,不好再說什麼了。
“你做你的事吧,我不打攪你了,東西放在這,你要餓了,就吃掉好了,我要走了。”他說著開啟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苗青一直忙到晚上七點半,祖治朝始終沒有回來,別的編輯今天都沒來,所以工作室始終只有她一個。這時肚子似乎對她開始抗議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那個快餐袋,拿出一塊沒有絲毫餘熱的比薩餅,剛放到嘴邊又停了下來。她突然想起了郝楠。記得,在上大學期間,她總是喜歡在圖書館裡看書或寫東西,有時忘了去食堂打飯,總是郝楠幫她打好送來;到了週末,家住前門的郝楠,也總來學校陪她一起寫東西,還時常在前門大柵欄給她買來她最愛吃的小點心——桃酥,因為怕在公交車上被人擠碎了,總是一路用雙手捧著……想到這裡,她不禁潸然淚下。
到家九點半了,國花在她的房間裡睡熟了。蘇苗青上前幫她掖了掖被子,突然發現國花的眼角和臉頰有明顯的淚痕,摸摸她的枕頭,還有溼乎乎的感覺。她剛哭過。蘇苗青心裡“咯噔”一下,是什麼事能讓這個“樂天派”如此這般傷心?平時不上班,她總被新鮮春筍般的“男友”用“大轎”抬走,往往一天一宿不見蹤影。最近卻有些反常,不上班時,她“閉門謝客”,待在家裡愣愣地發呆,偶爾也會如同往常一樣“天使般浪漫一回”,但很快總會恢復平靜。她想到了梅剛,莫非他們吵架鬧分手?梅剛發現她的濫情?或者他們有什麼誤解?不可能的,國花可是一點兒都不把梅剛放在心上。她不可能為他茶飯不思,傷心落淚的。人,有時就是這樣啊,越是容易得到的,越不會去珍惜。
遺失的古典 第四章(15)
蘇苗青怎麼也想不通這到底怎麼回事,再仔細打量一下國花,突然發現她最近消瘦許多,那圓潤的面頰竟露出了顴骨,雖然她有時仍同往常一樣大呼小叫的,但心思敏銳的蘇苗青還是可以從她臉上看到竭力隱藏的憂鬱。蘇苗青憐憫而心痛地望著腮邊掛著淚花的朋友:這到底是為了什麼?自己雖是她的閨中密友,但她不說,自己也不便追問。
自從那天從香山回來,蘇苗青自己也多了一份心事,也總是不自覺地發呆,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梅林的音容笑貌。上班時,也常走神,甚至於和客戶談業務時,也會不自覺地想到他。
在她心中,梅林站起來像一座挺拔的高山,躺下來像一條寬闊的大河,奔走時像一串滾動的驚雷。
行蹤不定的國花,時常下班後和一些朋友在三里屯的酒吧玩到很晚,直接到哥哥在東四十條的公寓裡去住,不回北京大調角的豐臺了。
“哥,你還沒睡?”國花走進祖治朝的臥室。
“小妹,回來了。”
“我——我回房了——”
“小妹!”祖治朝猛然叫住了走到門口的國花。
國花轉過身來,祖治朝心痛地發現,妹妹憂鬱的臉,消瘦而蒼白。
“小妹,坐下,我想和你談談心。最近,看你整個人瘦兩圈了,有什麼需要哥哥幫你的嗎?”
國花失魂落魄的樣子,令祖治朝萬般心疼。
“哥,如果讓你給愛下一個定義,你會怎麼說?”國花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愛就愛了,不管違背了什麼道義,小妹,對不起——”祖治朝的語氣極其細柔。
“幹嗎向我道歉?我不明白。”
“沒什麼,沒——什麼,也許我下的定義不太明確……”祖治朝有一絲不被人察覺的驚慌,“你對愛下的定義是什麼?”他反問國花。
“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是一個人時,才會產生愛的定義。愛我的人,我不愛,就體會不到愛是個什麼東西。”國花幽幽地回答。
“你愛的人,他一點也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