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上,長歌挑眉,“霜蕪,你是擔心我絕後嗎?”
霜蕪低下頭去,“我知道明日您就會啟程前往召回絳夏他們,而我會護送著主君大人和末梢皇子到甘南道先行安頓,您帶著絳夏孟秋隨後去大漠中尋找鐵甲軍,然後,便是將來侵者驅逐出銅遼,明日之後,等著您的,是更多的腥風血雨。若是萬一有所不測,好歹還能有一絲念想。”
長歌沒有說話,霜蕪半蹲下去,“將軍,以前您心有至愛,所以我們不敢多嘴,可是如今,逝者如斯,您又何苦要這般為難自己。更何況,主君聰明絕頂,若能對將軍死心塌地,今後必將成為我們的一大助力。”
長歌雙手一使勁,便將她拉到了旁邊的石凳上,想了一會兒,才道,“霜蕪,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這樣做。夫妻之禮,是情到濃時自然而為之,即使有一日我和他能做真正的夫妻,也不應該是因為這樣的動機而促就。”
“我們,可以謀算天下,卻唯獨不能謀算感情。”
霜蕪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笑出聲來,“對啊,我怎麼忘了,我們將軍,是被逢單安排的暖床小廝嚇得落窗而逃,還失足掉下河的人啊!”
長歌的臉又紅了,清咳一聲,“那麼久的事,霜蕪你還記著。”
霜蕪笑意盈盈,只是望著長歌的眼睛,越發明亮。
這個人,便是她們誓死追隨的人!人生在世,可以相信並可以與這樣一個人同生共死,也不枉來此一遭。
長歌離開後,霜蕪慢慢晃回房,卻在轉過迴廊時,停住了腳步。
張逢單抱著鞭子,站在黑暗裡,靜悄悄的看著她。
夜色太濃,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霜蕪慢慢的踱過去,在他肩上拍了拍,“如果沒有做好準備,就不要去發現她的好。”
要不然,永遠都踏不出來了。
“切,白痴女人。”張逢單橫了她一眼,大踏步的走了。
霜蕪聳聳肩,慢吞吞的走過去,站在他原先站的位置,視線所及之處,便是末梢皇子的房間。
夜風吹過,有些冷了。
“子期?”回到房間,長歌試探的叫了一聲。
“嗯!有事嗎?”幾乎是立刻的就聽到了他的回答,並無睡意。
長歌點了燭火,坐到桌前,“如果還沒有睡的話,起來聊一會吧。”
“子期,”燭光映照下的他,越加溫潤如玉,長歌的眼神漸漸放得柔和,“我曾經讓你做過很多次選擇,你都選擇了留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