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應一聲,又惦記著好容易來一次南邊,寶珠原先極是期待著四處遊玩的事兒,便說:“寶珠往後若想遊玩,咱們便帶著爹孃一起,專程來南邊一趟,爹孃跟著,這樣心頭總該踏實了。”
寶珠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與他小聲唸叨著:“初初離家倒好,這幾日卻越發想念爹孃了,加之這幾日事多,確實有些乏了,沒了賞玩心情,只想速速奔回家裡跟爹孃相聚。”
方出韓府,便瞧見門口清一色的藍色馬車五輛,隨從二十來人,魏思沛徑直拉著寶珠上了第一輛馬車,輕輕掛了簾子,笑著吩咐一聲,“啟程吧。”
寶珠詫異地瞧他半晌,忽地笑道:“思沛哥,這次汴州來,總覺著你有些變化,若放在幾日前,你定不會坐他安排的馬車。”
他注視窗外景色的目光立即轉向寶珠身上,細看之下,眸子裡滿含了笑意,“想通了一些事兒罷了,心頭釋然了許多。”
寶珠眼睛眨幾下,打從心眼裡替他高興,“方才書房裡說了那樣久,總也該能解開些心結的。”頓了頓,又嘆氣道:“只可惜又不能認他。”
魏思沛半晌沒接話,忽地搖頭笑起來,將手覆在寶珠併攏的雙手上,笑眯眯道:“我方才答應了他,待咱們生兒育女了,總也讓他瞧一眼。”
寶珠斜翻他一眼,翻箱倒櫃地研究起韓府的大馬車來,車廂裡北面兒軟榻南面是稍窄些的長軟椅,中間立著個几子,比兩人來時僱的馬車大了足有兩倍,翻弄一陣,便讓她翻找出一個小小的香爐,她笑嘻嘻插上一根檀香點燃了,“你爹準備的真充裕,我方才看,櫃子裡裝了六大盒點心哩”
魏思沛斜倚在軟榻上,嘴角一彎,“寶珠可別光顧著吃,回去後有的你煩惱,後頭四輛馬車裝了許多瓷器與綢緞,另裝了一車書,銀票怕也有一些,這些東西全交給寶珠處置了。”
寶珠朝他翻個白眼,“你爹送的東西,總該你來出馬,怎的讓我處置?”
他笑著點點寶珠鼻尖,“寶珠只管瞧著辦,你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寶珠翻翻眼皮,掐指算了半晌,與他商量道:“咱們新宅子也不需要再添些什麼,爹孃他們往後也跟咱們一塊住,光靠兩間鋪子咱們吃喝早便不愁了,餘下的銀子給你醫館中添些草藥,再給爹他們幾個買幾畝地?”
他眼中滿含笑意,“那些個瓷器與絲綢,寶珠挑揀些咱們留下,餘下的便賣了換成草藥,至於田地,寶珠忘了?聘禮中有四十餘畝田契,聽說韓伯著人在縣郊置下的,一併交給爹孃管著吧。”
寶珠瞧他一眼,遲疑道:“那咱們現在豈不也算半個富戶?”
他輕點點頭,拉過寶珠的手,順勢將她拉進懷裡,柔聲道:“地契終究是他給的,只我有手有腳,不願靠著那些個田地過二世祖的日子。所以,我想將田地交給爹孃二哥他們,我仍舊好生做我的郎中,醫館收入雖不比酒樓,不能給寶珠大富大貴的日子,平平淡淡中,總也能過的有滋有味。”
說完這些話,他靜靜注視著寶珠,寶珠知道他此刻要說什麼,忙搖頭道:“經營鋪子是我的愛好,便是家中有田產我也不願閒下來,從未覺著忙碌對我是負擔,更不想歇下來。再者,堂哥舅舅表姐他們,可都指著我過上好日子哩,眼見著今年勢頭好起來,一刻也不能歇著”
他無奈地笑笑,分開五指輕攏一攏寶珠披散著的小縷髮絲,悠然嘆著:“是了,寶珠小時起便一刻也閒不住,原想讓你好生歇著,只我早知道說服不過你,罷了,寶珠喜愛便好。”
身旁這人,自小到大都是極寵溺她的,可今個這個時刻,寶珠卻比往年任何時候任何地點被他關懷時還要感動,知道他放下心中的固執接受了他爹贈與的田產銀兩,卻並不是為了自己,只因他還有個她,只因怕她爹孃過的辛苦。
心裡閃過這些念頭時,面上只是淡淡笑著,脫下鞋,抬腳上了榻,輕靠在他肩頭躺下,美滋滋道:“思沛哥,嫁給你真好。”
他濃密的睫毛輕顫兩下,驀地睜開眼,臉上笑意盈盈,“咱們已是夫妻,我是你的丈夫,自然要時時刻刻待你好,怎的又發出這樣的感慨?”
寶珠垂眸,默默想一會,幽幽道:“在你看來理所當然,可我卻覺得這樣的緣分極難得,是老天厚待了我。”頓了頓,抬眼瞧他,“思沛哥,其實我與旁的姑娘差別極大,你若不娶我,還不知往後我該是什麼光景。”
“我知道。”魏思沛輕抿了唇,“從小你便不一般,連爹也常常感嘆你這小丫頭奇奇怪怪,小腦袋瓜裡時時有著稀奇古怪的主意,也不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