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請了先生來,每日從早到晚逼著我念書,那時我也只有十三四,正是貪玩的年紀,整日想著法兒的跑去玩,上樹下河,摸魚掏鳥蛋,皮得要命。後來回了縣裡,娘終於不再逼著我,反而送我去了縣學,瞧著旁人那樣努力,這才漸漸明白了孃的苦心。”
他這樣一說,寶珠不由得想起了積德,笑的眉眼彎彎,“說來我表哥也是,小時候頑皮得要命,人見人厭,也就是這幾年,忽然間便懂事了”
說話間,門被輕輕叩響,小二引著幾個夥計魚貫而入,這邊一道道擺放著,旁邊的小二便挨個去介紹,說到招牌菜麻辣紅油熗鱔絲時,寶珠不由得睜大眼睛去瞧,見那道菜色黑油亮,軟嫩鮮香,老遠鼻尖便傳來一股濃郁的香辣氣兒,沒等她去細看,小二又介紹起下一道招牌菜,一時讓她有些目不暇接。
待小二夥計們退下,賀蘭錦神色才有些認真起來:“寶珠也是開館子的,今個帶你來也存了讓你多學習學習的心思,興許對你日後的生意也有些助益。”說著,他拿起筷子,“寶珠嚐嚐口福樓的菜,看看你會做著幾樣兒?”
寶珠稍有不服氣,撇著嘴兒說:“都會做著哩”半晌,又垮了臉兒,悶聲說:“我做的是家常菜,怎麼能跟口福樓一個檔次?”她伸出胳膊指著面前的鮑翅肚羹,咧著嘴直嘆氣,“這樣貴重的材料,尋常老百姓才吃不起哩”又往前指了指,“喏,那道白灼生猛蝦,還有醬翡翠螺花,姜蔥炒海蟹,這三道菜加起來就要二兩半銀子,這一餐下來,頂了我鋪子大半個月的收入哩”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瞥著身旁神色無動於衷的“多金男”,問:“你帶了多少個錢兒?”
賀蘭錦不解地瞧一眼寶珠,“錢兒倒是沒有,身上裝了十兩銀,咱們吃一頓總是夠的。”
寶珠穩了穩心神,拿起筷子恨恨地去夾菜,決定不再在錢兒的問題上跟他鑽牛角尖,只埋頭苦吃,萬萬不能浪費了十兩銀子。呃……當然也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專程趁著自個兒生辰邀她出門,其實也是想讓她開闊眼界的吧。
想想自個兒,自打做了生意起,依仗著自己前世學來的本事,便一門心思閉門造車,絲毫也沒有將菜品與縣裡人的口味結合起來。新鮮感固然重要,若是考慮到古人的口味,也能加入時下慣有的菜式,對鋪子的生意也大有助益。
又琢磨著,口福樓這樣大的酒樓,每日光是採購的錢兒,便要用去上百兩銀子了吧,自己的小快餐店,一天買菜買肉也只花著幾百文,儘管生意好,錢兒像滾雪球似地越賺越多,可扣去房租賦稅,屋裡用錢兒的地方還多著哩,目前為止,賺的錢兒大都送去了屋裡,手頭裡只餘了兩三貫應急。
默默瞧一眼口福樓精緻的桌椅擺設,連餐盤都是特製的陶瓷,碟邊兒印有口福樓的字樣。心裡又是一嘆,看來古往今來,不管在任何地方,錢兒都是不可或缺的好東西。若沒有相當雄厚的財力,怎麼能開得起這樣大的酒樓?想想自個兒的生意,啥時候才能做大,做的更好呢?
吃了五分飽,她暫且停了筷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米酒去喝,瞧見賀蘭錦詫異的眼神,笑著說:“一點點米酒,喝不醉的,我前……呃,我酒量好著哩”
賀蘭錦點點頭,“吃了這半會兒,寶珠有什麼想法麼?”
寶珠一連喝了兩杯,臉上起了薄薄的紅暈,掏出帕子擦了一把汗,“想法自然是有的,現如今快餐鋪子客流也穩定,我便想將鋪面做得大些,想著年底尋個大些的鋪面,卻不知那時攢不攢的夠錢兒,大哥明年三月還要成親。”
賀蘭錦不屑地嗤了一聲兒,“縣城裡那些姑娘家,各個像吳氏一般矯揉造作,我是最瞧不上眼的。那吳氏嫁去你屋不過是多了張嘴。”他嘆了一聲兒,“你爹孃一年到頭幹活辛苦吧?”
他說話快人快語,當著對寶珠面兒對她未來大嫂的那一番評價算的上無理,寶珠卻也不惱他,知道他是真性情。便只嗯了一聲,對吳氏不多做評價。
“種地極累,一年四季的,無論外頭酷暑嚴寒,爹孃一大早便起了,成日彎著腰幹上一天的活,年年如此,遇上災年,更是白忙活一場。”說起爹孃的辛苦勞累,她的眼睛微微紅了,“我早早便起了做買賣的心思,就是想讓家人過的好些,可惜現在爹孃還在屋裡種著地。”
賀蘭錦心中一動,忽然便對她生出一股莫名的敬意,輕輕拍她腦袋,“怪不得早早便要出門賣起糖葫蘆,寶珠也是個懂事的。”又笑了笑,問她:“寶珠不是想尋個大鋪面麼,我倒能幫上些忙。”
寶珠朝他眨眨眼,他略一思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