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小旅館
寄在我身側的墨年突然把頭撇向另一邊,脖子上突然傳來一股冰涼的觸感,像是有隻手在輕撫。我的心臟急驟收縮,聲音卡在嗓子眼,叫不出來。
鬼使神差般,我慢慢的回過頭去,視線直接落在後排靠窗的角落,當我看見他們時,脊背不禁躥起一股冰涼,全身僵硬。
他們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女人的懷裡抱著個女孩兒,男人坐在她們的身旁,他們混濁無神的眼睛定定的注視著我。是他們……是他們……我驚恐不已,他們……他們都是曾經在我夢中出現過的人,那個女孩兒,在我無數個夢裡,她總是滿臉鮮血的坐在屍體堆中,黑暗……如鐵鏽般血漿的味道,還有……還有鬼哭狼嚎……
是的,我記起來了,那從小到大折磨著我的噩夢,夜夜將我驚醒,淚水和著汗水,那個小女孩兒,混身是血的女孩兒,她在望著我。
恍惚感覺車廂裡有了變化,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就連墨年的呼吸聲都……我將視線從那一家三口中抽離,環顧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車廂內已經坐滿了人,昏暗的光線中,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透著青紫色,車窗外不時有光線閃過,像把利劍般劃過每一個人的身體,瞬間即逝。
我看見坐在前方的一個老人在咳嗽,死勁的咳著,很辛苦的樣子。還有一個懷裡抱著嬰孩的農村婦女,一臉煩躁的哄著嬰兒,那孩子皺著臉在哭,小嘴一張一合,糊了一嘴的哈喇子。車頭的司機正在跟副駕上的男人說話,他們身上穿著七八十年代的裝束,洗得泛白的粗布衣服。
那個賣票的女人去哪裡了?我記得她原本是坐在副駕上的啊!墨年,還有墨年,他在哪兒?我絕望的左顧右盼,急得眼眶裡的淚水直打轉。更糟糕的是,我明明的嘶喊,卻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耳中嗡鳴,看著那些人的嘴巴一張一合,可我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