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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女生宿舍雖然不是第一次來,卻從未讓我如此恐懼過,除了那股濃濃的腐味外,佈滿灰塵的書床、床鋪都令人感到抑鬱難受。
“小沁,還是不要進去了。”墨年掏出張紙巾讓我捂著鼻子,說道。
我的確有點兒想退縮,但在這時我看見了苗苗,她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那裡,與那具屍體面對面。我整個人如被電擊一般頭皮發麻,伸手去捉住墨年的,他也許是誤會我的堅持,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後,推著輪椅緩緩進入201室。
其實這個時候我的心情十分矛盾,並不確定是否該進去,但墨年已經幫我做了決定,無從退卻。
另外兩名警察扔掉手中的菸蒂後也跟著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外地口音較重的新人解釋道:“不用擔心,她還有呼吸,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受傷跡象。”
“那她為什麼還躺在這裡?”我尖聲叫道,情緒十分不穩,自己也摸不透是由於內心的恐懼或是對他們行為的不滿。他們居然就這樣讓一個小女孩子眼睜睜與一個屍體面對面,這是多少讓人髮指的一件事情,我終於明白墨年接聽電話時發脾氣的原因。
“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和法醫,他們應該就快到了。”另一個辯解道,但事實上,白痴都知道,這種時候,救護車和法醫比美國總統還忙,等到他們來到時,苗苗恐怕早就要被活活嚇死。
是的,苗苗還活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在這種情景下顯得尤為詭異,卻又出奇讓人心平靜。
“你們至少該先把她弄出去,不該留她一個人在這裡。”我繼續生氣道,並且伸出手去探了探她的臉,儘量讓自己不去看那具可怕的屍體,儘管如此,我的眼角還是無法避免的瞥見了她的全貌,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當意識到吞進去的全是腐敗的空氣時,我無法自制的乾噦起來。
是池麗,雖然她的口鼻中都冒出乾透的血滯,但這並不影響她那張臉,尤其是那雙眼睛,比以往更大,更可怕的眼睛。它不再反射出詭異的光澤,而是變成了混濁的白色,定定的直視著苗苗。
兩位警察聽我這麼說後面面相覷,見我稍好些後才不安道:“現在動她,不太好吧?這地方,好像不太乾淨,我們怕……”
他話還沒說玩,突然定住了,我們都屏息注視著苗苗的臉,她的眼皮似乎動了一下,又一下……
當她眼睛睜開時,我驚駭的雙手捂住了嘴,下意識等待著那聲驚天動地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反應。
一秒……兩秒……五秒鐘過去了,沒有驚叫,沒有哭喊,什麼也沒有發生,苗苗的手指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如果不是她那雙幽亮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我甚至會懷疑這一切是不是錯覺。
“苗……苗苗……”我吞了口口水,去搖晃她的手臂,卻像是在搖一個沒有生命的死物一般,仍由我拿起,軟綿綿的在空中左右擺動。
兩名警察同時向後退了幾步,遠離這張床,在他們看來,苗苗簡直就是個怪物。
“苗苗……苗苗……”墨年也幫忙一起喚她,並且把她抱起來,至少先讓她遠離那個屍體。我們發現,她的身體就像個軟軟的沙袋,毫無生氣的癱在墨年懷裡,那雙眼睛始終沒有閉合過,但我還是從眼瞳中感覺到了驚惶、恐懼。
她是有意識的,她是害怕的,可她什麼也做不了,動不了,發不出聲音,更無法宣洩內心的感受,她……這是怎麼了?靈異題材中的鬼壓床一詞很自然的閃過,同時我的身體也瞬間處於麻痺狀態,無法動彈。
“必須立刻送她去醫院。”墨年沉聲道。
“可是……”另兩位警察似乎還是有些忌諱,他們表現出十分為難的樣子,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懼怕些什麼?難道說,外面所發生的一卻說明了什麼嗎?難道說,這樣就顛覆了所有人的信仰?
那我呢?我自己又在懼怕些什麼?我能否認自己對鬼魂靈異的恐懼嗎?不!我不能。當意識到自己的天平也在漸漸失衡時,我的寒毛全都豎立起來,同時感覺到身體也解除了麻痺狀態。
“不,墨年,你不能帶她離開,這樣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另一個警察干脆擋在了門口,他的眼神既堅持又驚恐。
“讓開!”墨年發怒了,我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額上青筋一攝攝凸起,咬牙沉聲道,語氣平靜得嚇人。
“墨年,這個時候也許我們真的該留在這裡,你不覺得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我們的理解範圍嗎?我以為我們不該冒這個險。”另一個又上來委婉的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