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們!現在是我們為西萊納,為亞山的和諧,戰鬥的時候了!”
我身後的人們紛紛群起轟然響應。我聽到吱吱嘎嘎的聲音,是弩車被推上城牆的響聲。我環顧四周,看到連醫療帳篷都在城下支了起來,方便就近救護。人人面色凝重,空氣裡透著一絲令人窒息的緊繃。
亡靈軍團很快到達了城下。大戰迅即爆發。
51
我和安雯在來來去去的匆忙裡,經常在某個地方不期而遇。每一次,她投過來的目光,總不是那麼好,感覺總是能刺我哪裡一下。
激戰進行了幾天幾夜,直到我再也記不清楚確切的日期。城外的亡靈軍團似是源源不斷,永無止盡,一批被打退了,又來一批。沒有任何人能夠得到很好的休息,所有的人都是熬紅了眼睛,四肢累得像是要再也抬不起來。
當我在城頭,汗透重衣地又召喚來更多的蜂群時,終於得到一個短暫的閒暇機會,來重新放眼望去。
城上的天空裡,黑壓壓地湧動著鋪天蓋地的蜂群,嗡嗡聲響得要震破我的耳膜。城外血流成河,亡靈巫師驅使、又為精靈軍隊擊殺的骸骨堆積成山。密密麻麻的蛆蟲在那些殭屍周圍蠕動出沒,精靈軍隊與亡靈軍團,就在那一團團綠色的毒氣裡拼死廝殺。
我深呼吸,想著我大概把整個艾羅蘭的蜂兒們全數招來助拳啦。只是要召喚和駕馭數量如此巨大的蜂群,需要強大的魔法力量。而眼下,我後背上不斷滲出的冷汗浸溼了衣服,體力嚴重透支,法力也幾近枯竭。
我伏在城牆上,閉了閉眼睛。
我忽然想起芬丹。想起那個中央要塞失陷後的晚上,我一個人在森林中游蕩,明裡似乎是要等候魔王派來的妖姬跟我通報訊息,暗裡其實卻被巨大的自責傷得體無完膚。
芬丹,你此刻在哪裡呢?是不是正在與惡魔軍隊激戰?那些頭頂冒火的小東西,有沒有與你為難?還有那些崇拜著我的妖姬寵姬和媚姬,攻擊起來可是會三連擊的火球,有沒有惹得你大動肝火?
塞利斯塔拉就快要失陷了,芬丹。你在哪裡呢。
這一回,我必定拼盡全力。不讓你再有關我禁閉的機會。芬丹。
然而,芬丹,你知道麼,塞利斯塔拉是註定要在我和安雯手中失陷的。正如阿拉倫國王的生命註定在那一刻走到盡頭一般。這只是一場註定了結局的遊戲,然而此刻在我看來卻太真實,城外人人都在以性命相搏,而我徒然知道這遊戲的結果,卻救不了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
芬丹,你知道麼,我可能是自己看過的文裡,最沒用的穿越女。白白佔了橫跨黑白兩道的便利,卻無法在這個遊戲世界裡建立一個女尊的帝國……或者,我們不要女尊,不要小白,但哪怕是給我一道天雷,讓我能夠把城下那密密麻麻似乎無窮無盡的喪屍們都劈死,也好呀。
可是我沒有天雷,也沒有地火,只有蜂群。只有這黑壓壓鋪天蓋地的蜂群,消耗著我慢慢積累起來的體力和魔力,但卻是我手邊唯一可以召喚來的援軍。
我學會了召喚元素人,然而奈何自己等級低微,只能召喚出十來個土元素人,慢吞吞的,在戰場上晃悠。
這就是地形條件的限制,艾羅蘭地處平原,只能召喚來風元素或者土元素人,前者沒什麼殺傷力,後者速度慢過蝸牛,等到它捱到敵人面前,只怕己方部隊也已經傷亡慘重了。
芬丹,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好好學習終極的召喚鳳凰魔法,好麼。
我艱澀地苦笑了一下。如果芬丹真的此刻就在我眼前,只怕是又要拉下臉來,教訓我道“這些難道在魔法行會不能學麼?你就是不用功!早些學會了,也不至於今天弄到如此狼狽的地步!”——
我一咬牙,奮起最後的一絲力氣,一指亡靈軍團中穿著半髒的白袍、頭戴高帽的大屍巫,喝道:“去!”
半空中黑壓壓的蜂群驟然俯衝而下,直撲大屍巫佇列。黑與白的對比和纏鬥,看起來無比詭異。
突然有個聲音,氣喘吁吁地在我身邊說道:“‘蜂群女王’,果然身手不凡。能夠驅使如此之多的蜂群作戰,難怪芬丹大人要對你印象這麼深刻。”
我一聽就知道是那個拿著復仇當愛好的安雯,順口就回她道:“謝謝,你也不差——有西萊納女神護佑的遊俠,在艾羅蘭可是無人能出其右,上戰場定然無往而不勝。”
安雯經過一番混戰,也是形容狼狽,頭髮亂得可以。她雖仍然手持雙劍,但手臂上早就多了許多血痕。幸好都不深,可是看著這橫七豎八的,也夠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