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的只是面前來意莫測的臨時同盟,黑暗精靈的族長,和耶澤蓓絲樣喜歡穿高跟長統靴,手握荊棘長鞭的伊拉婭!
在眼神裡透出純良無害的模樣,輕掩著唇,再度逼近芬丹面前,似是關心地問道:“芬丹大人,怎麼?……猜得不對嗎?”
芬丹震,遲疑地道:“不……得有道理……只是……只是……不可能……”
愉快地閃閃自己的長睫,語調繼續純善。“怎麼會?……雖然很久沒有聽個耶澤蓓絲的動向,而且以前好像也沒有聽作惡的具體事蹟……”
步步緊逼向芬丹面前,字句吐出真正想的話:“不過,想在芬丹大人心目中,定然也會覺得,能翻覆地如此陰險惡毒,不也是隻有惡魔領主,才會做出的事情麼?”
芬丹的動作忽然凝住。他就只是睜大眼睛,定定地凝視。他湛藍的眼眸裡溶入今夜朦朧的月色,混合成片難解的沉鬱。
掩唇的那個動作在片寂靜裡卻忽然顯得那麼突兀,慢慢把掩住嘴的右手放下來,轉而握緊自己左手裡原本就抓著的荊棘長鞭。
夜色闌珊,月光絲絲縷縷地從們頭頂的巨大茂密樹冠之間漏下來。沒有人話,只有隱約的遠處溪水潺緩流動的聲音,以及夜風吹過森林,拂動的樹葉枝冠間的簌簌聲。自從變身為伊拉婭之後,與芬丹之間的距離,從來沒有樣接近過,近得呼吸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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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要步步相迫,直把他逼到角落,直到他坦然承認自己的過往,自己的過錯。然而直到刻才明白,自從們重逢之後,的內心深處,始終有塊地方是空空蕩蕩的,如同熊熊燃燒過後的廢墟般,在那廢墟的上空還飄蕩著灰色的令人窒息的嗆人薄霧。而只有他的坦白,他的懺悔,才能夠重新填滿那個地方,那個空當。的每種報復的手段和行為,路窮追不捨想要從他靈魂深處獲取的,原來不僅僅是他的悔意,更有他從不曾表達過的感情——
原來,最想知道的,不是受那記“光明聖言”,眼看著活不成,他有沒有痛切懺悔,再追憶;而是,當他知道的真面目之後,把想得那樣惡毒那樣無情之後,他對的感情,是否還始終如?
原來,想要的,是他的忠貞。不計後果、違背原則、罔視道義的,盲目的純摯的忠貞。
可是,可能麼。
忽然覺得全身的氣力在那刻都消失,他的公正清直,襯得方才的虛張聲勢更加的狼狽陰暗。猛然撇開臉,用種聽上去奇奇怪怪簡直不像是自己會發出來的聲音,乾巴巴地笑兩聲,虛偽地道:“,簡直是不需要回答的個愚蠢問題。大人維護正義和諧的名聲,傳遍亞山世界的每寸土地;自然,也和惡魔領主從來都是那麼不共戴!……”
的聲音乍然在半空中斷裂,的喉嚨緊縮而口中發乾,時間好像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只能澀然笑笑,暗中將自己冰冷的雙手緊握成拳。然後,將手中的那根長鞭重新纏回自己腰間,繞過芬丹,繼續向森林外走去。
剛剛掠過他身側不到兩秒鐘,就聽到他冷冷地、突如其來地開口:“……站住。”
停下腳步,回身望著他。林中縱橫交錯的樹影隨著晚風的吹拂而搖晃不定,在們之間投下片光怪陸離的暗影。
芬丹似乎也停頓片刻,彷彿是在整理著自己的措辭。最後,他簡單地道:“伊拉婭族長,似乎知道得很多,好奇心也很強……”
敷衍似地勾唇笑笑,沒有作聲。
芬丹的眼神穿過們之間的距離,如道閃電般,銳利地照射在臉上。他慢慢道:“……不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試探。士,您那些多餘的好奇心,請妥善收好。不希望艾羅蘭和貴部落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同盟和寶貴的絲互信,被些本來可以避免的齟齬所破壞。”
對於他半含威勢的警告,只是低聲冷笑聲。
“哈!芬丹大人,恐怕您搞錯。對您和有關於您的切事情,都沒有多餘的興趣。只是好心來警告您小心鄰國的王陛下的本來面目。至於您把的意思解讀成什麼樣子,或者您對此作何打算,那都是您自己的事,與無關。您大可放心,當貴國消滅伊蓓絲之時,就是軍重新上路尋找黑龍之日。不會在貴國多停留秒鐘,免得破壞您心目中寶貴的互信和同盟!”
的話音未落,就看見芬丹的眉心跳跳。他在夜色掩映下顯得高大挺拔、充滿威嚴感的身軀,也微微繃直,釋放出某種不知名的張力。
不再話,只是對他微微笑笑,也不等他接下來還有什麼言詞舉動,轉身走出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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