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路呢,鴻陽城到汾安城也還有一百多里,姑娘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喬鬱書皺眉,楚晚幽從汾安城到黑河楚家,再被拒家門,再知自己懷孕後就沒有目標,如同遊魂一樣專往偏遠的郊區走,走了多久,楚晚幽自己都不記得了……
“福伯,我可以在你這裡借住一段時間好嗎?”喬鬱書回神後,溫和地詢問道。
福伯微愣片刻後才回神說道:“只要姑娘不嫌棄老頭子這裡殘破簡陋,姑娘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他一個老頭子,無兒無女,難得這姑娘還願意在他這裡暫住,他當然不會有意見了。
喬鬱書微笑的拿出一張銀票塞入福伯的手裡:“這是我暫住在這裡的費用,另外,您明天可以幫我去城裡抓一副藥嗎?”
“抓藥?姑娘生病了?”福伯驚訝的瞪大眼睛看著喬鬱書。一時也忘了喬鬱書塞在他手裡的銀票了。
喬鬱書收回目光投向遠方,嘴唇微微上揚成一抹沒有意笑意的弧度,淡淡地說道:“是墮胎藥。”
這個孩子是誰的?恐怕連楚晚幽自己都不知道,三個多月?
楚晚幽離開古家是一個月前,算時間這孩子是兩個月前懷上的,楚晚幽身為家妓,只要客人有需求,自然得貢獻出自己的身體,更何況楚晚幽長的很美,受歡迎程度很高……
喬鬱書眯起眼,這個世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人生,走的路也不一樣,後果也不會一樣,就如她的人生……
她不是有愛心的人!就讓這個孩子隨楚晚幽一起離開吧!
“什……什麼?”福伯震驚的看著喬鬱書,腦中還在震盪著墮胎藥三個字。
喬鬱書站起身,看著天邊的如火夕陽,眼睛波瀾不驚,她曾經以為死了,就不會再有意識,她的靈魂就能和爸爸媽媽哥哥嫂嫂他們一起,可是上天卻讓她連最後一點心願都無法達成,她連死都死不成,依然活著。
也許……是她身上的殺孽太重,手上沾的血太多,她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再找到家人了。
既然如此,她就活著。
……
夜,殘破的木屋。
福伯坐在凳子上面,嘴哆嗦了好久都沒有發出聲音出來。眼光看到攤在桌子上面的銀票,整整一百兩,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多銀子。
現在他的心裡更加認定,這姑娘必定出身不凡。只是……他沒想到這姑娘竟然懷有身孕,而且還要墮胎。
喬鬱書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福伯嘴唇開合了好久才終於發生聲音:“姑娘……”
“福伯還有什麼事嗎?”
“姑娘……”福伯本想說什麼,卻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什麼話都沒說,滿是皺紋的臉上有著一抹無可奈何,輕嘆一聲才說道:“沒……沒事,你早點睡吧!”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不會自尋短見,罷了!
喬鬱書聽見門吱呀關上的聲音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冷漠中有一絲複雜!
無意識的撫上了腹部,這裡面有一條小生命!與她沒有半點關係,此刻卻與她息息相連。
……
天剛剛亮,福伯就起床了,開啟門看著打掃的乾乾淨淨的屋子和桌上熱騰騰的早飯,有些怔住了。
“早飯我已經做好了,福伯,快來吃飯吧。”喬鬱書擺好碗筷,看著怔在那兒的福伯微笑說道。
福伯看著眼前忙碌的身影,眼睛有些溼潤了,他這一生,孤苦無依,無兒無女,永遠都是一個人,眼前的情景觸動了他的心。
看著福伯眼角的溼潤,喬鬱書心情也有些觸動,這種純然簡單的生活或許正是媽媽想要自己過的!
她想了整整一夜,既然現在她是楚晚幽,那麼就過楚晚幽的人生吧!
“福伯,這村裡有多少人?在何為生?”
“哦,村子不大,不到一百戶人家呢,大家都是靠租佃李老爺家的田地生存。”福伯緩緩說起了李家村的由來……
李家村,顧名思義,村裡上百戶人家都姓李,這個村雖然不大,但由於地形偏遠,又是山坳裡,可以說是李老爺的天下。
至於李老爺,則是村裡最大戶人家,也是一村之長的李老爺,據說數百年前李家先祖帶著一家大小舉家遷移到了這李家村,還大手筆的把這李家村全部的良田都買斷據為己有,至此之後,這李家村裡所有的百姓生活來源都必須依靠李家了,租李家的田地,上繳全部收成的五成,堪堪得以度日,得三餐溫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