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睜開眼!”
沈心羽知道自己若不遵從的話,他肯定會動手扒開她的眼皮,說不定還會用牙籤把它們撐起來,所以她還是乖乖地睜開眼睛。
他隨即彎身檢查,憂慮之色盈滿他深邃的雙眸。他仔細端詳她的眼睛,然後又摸摸她的鼻尖。
她沒好氣的抬起一隻無力的手拍掉他的大掌。“我是人,不是狗好不好?”
“你現在的樣子真像狗。”他譏諷地揚起唇角。“你有感覺哪裡不舒服嗎?”
“頭痛。”
“是不是昨天撞車──”
“不是,是我一直沒睡好,加上前陣子我才得了重感冒,所以體力比較虛弱。”
“真的只是這樣?”他仍不放心。
沈心羽實在是筋疲力盡,連回答的力氣也沒有,她索性別開臉。
“喂,你又怎麼了?”他輕拍她的臉頰,想確定她沒再度昏倒。
“我想睡覺!”她把頭埋進枕頭,“拜託你別吵我,讓我好好睡一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聽不見。
他把枕頭拿開,“不行,我得帶你去醫院作檢查才行。”
“不!”她側過身不理他,“我只需要睡眠。”
“你得去醫院。你要自己換衣服?還是要我幫你換?”
她睜開眼眸,轉身憤怒地瞪著他。“休想,我不會讓你碰我一根寒毛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那就起來自己換,我先打電話去醫院掛號。”
他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房間。
沈心羽瞪著他的背影,要是她有力氣的話,一定會拿東西砸他。
她正在發燒,沈心羽很清楚的知道。
“你好了嗎?”歐陽震旭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好了。”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就在她差點要跌坐回床上之前,歐陽震旭已衝進來將她攔腰抱起。
“我可以──”
“你再這麼頑固,我就打你一頓屁股。”他用令人憎惡的粗魯語氣說道。
“你不會得逞的!”
“那就試試?”
沈心羽相信如果自己有更多力氣的話,她一定會用力踹他、打他,但這是現在她做不到的,她只能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裡。
歐陽震旭迅速地抱著她下樓,走出大門。
他將她放進昨天她撞得更加破的貨車上。
想到自己做的好事,她不由得心生愧疚。
他幫她關車門時,細心地注意到她不安的神情,他淡然的笑了笑,似乎在告訴她別放在心上。
歐陽震旭坐進駕駛座,發動貨車,那可怕的聲音聽起來比先前還糟。
“你忍耐一下。”說著,他用一隻手輕輕託著她的後頸,又用另一隻手拍拍自己的大腿。“你可以把頭擱在這兒。”
沈心羽以一種他瘋了似的眼神瞪視他。
“我不要!”
也許是因為發現自己的提議不合當,他轉而拉過她,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沈心羽一邊告訴自己,等她感覺好一點,就要抗議他專橫的態度;一邊卻只能虛弱的靠向他健碩的臂膀。
“抱歉,我不得不開這輛貨車載你去醫院,因為跑車已經送進修車廠了。”他的語氣是誠懇的,完全沒有因為她撞壞了他的跑車而心生不悅。
“總比叫我用走的好。”她喃喃地說著,合上了眼皮。
貨車平穩地往前駛去,他的駕車技術很好,她心想,就算放一杯滿滿的水在大腿上,說不定也不會灑出一點一滴。
唉,是因為生病使自己感到特別脆弱嗎?她竟覺得和他在一起是如此的安全可靠,這真是太荒謬了?
但是,這是她真實的感覺。
一到醫院,歐陽震旭不顧沈心羽的抗議,抱著她進診療室,甚至陪她一起作檢查,令她十分不滿,他讓她感覺自己像個三歲大的小孩。
經過醫生診斷,她有輕微發燒的跡象,加上體力不足,必須吊點滴。
躺在病床上,沈心羽沉沉地睡著了,在恍惚之中,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拂過她的額頭,並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過了一會兒,奇異的溫暖襲向她,不像是發燒的熱,而是一種既熟悉又舒暢的溫熱觸感,使她迫切地想睜開雙眼看清楚那是什麼。
然而,任憑她再怎麼努力想擺脫黑暗,卻還是被它擊敗了。
從醫院回到家中,沈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