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了不少,繼而問道:“我怎麼在這裡?”
“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什麼了嗎?”牧孜霄苦惱的閉了閉眼睛,腦海裡頓時印出了那個大雨傾盆的晚上。
覃暮兮,對,是覃暮兮。他有些『亂』了,兩隻手用力的按到床上,收攏,然後再次鬆開。
“覃暮兮呢?覃暮兮呢?”
“真的很對不起,我們沒能保住您的孩子。”
醫生的話再一次給了他致命的一擊。牧孜霄聽出了醫生話裡的歉疚,卻還是那般的無情。
就像第一次一樣,就那麼一句話就決定了他的孩子的離去,那種無助感和傷痛頓時填充了他的一切。
暮兮的命還是住家的專家拼盡所有保住的,不然就是一屍兩命。
牧孜霄坐在長廊的椅子上,變成了一塊雕塑,冷清的眸子,宛如死灰。
“阿巖,”牧孜霄突然慢慢的抬起頭,很冷靜的看著他,“你看,我們真是兄弟,一對難兄難弟。”
他突然笑了,然後木訥的起身,轉身,就好像一顆枯乾的樹慢慢的被霧氣瀰漫了。
牧孜霄似乎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在這樣的場合下看著她。
永遠昏暗的燈光,半掩的窗簾,以及病床上她快要散掉的軀體。他幾乎感覺不到她生命的氣息,就好像她是布娃娃,和玩偶沒有了區別。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真的不知道。
他曾一度的認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丈夫,他給了她一切,為什麼還是不夠呢?他不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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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出差了。”
“那為什麼你還在這裡?”牧紫菱的不依不饒讓曉霖難為極了。
“少爺吩咐讓我留下來照顧你。”曉霖儘量搪塞著。
牧紫菱看著曉霖絲毫不鬆口的樣子,終於沒辦法的妥協了。
“那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牧紫菱站起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曉霖的話再一次激怒了牧紫菱。
“真不知道我哥留著你這廢物有什麼用。”牧紫菱說著拿起沙發上的包離開了,高跟鞋踩得地板咯咯直響。
她又沒見到他,呵,怎麼都見不到他。
牧紫菱狠狠地想著,這次回去一定要告訴媽媽,看她生的好兒子,連親妹妹都不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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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巖看著滴水不進的牧孜霄,擔心地說,“多少吃點吧。”
“你走吧,去忙你的。”他有些恍惚的說著,絲毫沒有力度的話卻透『露』著過重的悲痛。
他坐在她的病床邊,低垂著眼簾,兩隻手緊握著從未鬆開。
“好,你注意休息。”尚巖雖心疼,但卻無能為力。
感情的事,除了自己,誰也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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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記了那個夢裡有什麼,她只知道自己是個不幸的人,只會在某個午夜裡自哀自憐,那就是她的生活,她從未想過這樣的生活會有什麼樣的奇蹟。
這一生,她孤單慣了,寂寞慣了,所以,她總覺得這樣寂寞下去似乎也沒什麼。
清雅死後,她一直在想,在想是什麼讓清雅擁有這麼大的勇氣,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且實施了這個決定。
從此之後,她一直生活在清雅帶給她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