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的生老病死總是會調動一個人所有的消極情緒,心痛的無以復加,好似每個細胞都在破裂,想要拼盡一切挽回,最後卻只能眼睜睜的,無能為力的看著他離開。
尚巖最後看了眼安詳的閉著眼的老人,眼眶頓時就溼潤了。
尚信和芮芮站在一邊,他們對這個老人並沒有什麼好的印象。特別是尚信,他從小到大的記憶都是他兇狠的打著自己,可現在,他想讓他打自己,卻再也不可能。
突然間,所有的恩怨糾葛都煙消雲散了,只有淡淡的哀傷,淡淡的落寞,縈繞在心頭,難受的很。
墨筱雪看著佝僂著身子,身體不停顫抖的尚巖,莫名的就想起了當初的自己,看著兩具冰冷的屍體,是熟悉的模樣卻再也沒有熟悉的話語,恨不得就此撞死,和他們一道去了。
可她更明白,再痛苦也要好好活著,因為那是他們所盼望的。
墨筱雪走到尚巖的面前,輕輕地握住他的冰冷的手,默默地和他並肩站著。
尚書言也回來了,他們爺三現在的關係不錯,尚巖和尚信會有時候去看看他,特別是尚信,總是帶著孩子去看他。
到底是自己的父親,雖然最後他們鬧到幾乎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他也希望自己的父親好好地活著,長命百歲的活著。
只可惜,他去世了,再也回不來了。
牧孜霄和暮兮聽到訊息的時候正在國外度假,他們連夜就乘專機飛回了鹿城。
暮暮和兮兮大了懂事了,先由牧孜霄帶到了尚家。
暮兮安排好了兩個小的,也急忙的趕去了尚家。
葬禮大而隆重,以尚家的地位,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
出殯的那天,天下起了雨。
早上,墨筱雪的外公給她打了電話,囑咐她一定要去參加尚家的葬禮。
墨筱雪聽著話筒裡蒼老的聲音,想到尚家爺爺的去世,突然鼻子一酸,“外公,對不起。”
對方愣了愣,繼而沉聲道:“一家人,說什麼傻話。要說對不起,也是外公說,是外公沒有照顧好你。”
電話掛了,墨筱雪的淚才肆無忌憚的流了出來,好似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和彷徨全部都流掉。
墨筱雪自己開車去了墓地,來的人很多,大多都是穿著黑衣,烏泱泱的一片。
墨筱雪本來想上前去看看尚巖,那晚他傷痛欲絕的樣子一直在自己的腦海裡縈繞著,可她又怕給他添麻煩,之後跟著人群,站在後面。
葬禮終於結束了,人們來的匆忙,散的也匆忙。
墨筱雪看著人都走光了,只有關係密切的人多留了會兒。
尚巖起身,看著旁邊的牧孜霄和暮兮,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好了,回去吧,孩子們還在等著你們。”
牧孜霄上前抱了抱尚巖,又過去抱了抱尚信,然後牽著暮兮的手,離開了。
最後尚信也離開了,芮芮說孩子發燒了,送醫院了。
最後的最後,墓地裡就剩下了尚巖一個人,可他也知道,無論多晚,自己也會離開的。
人生就是這樣,熱熱鬧鬧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冷冷清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