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頭,小聲道:“我什麼都不要。”
“其實之前,我用你的名義給你做了一些投資,現在看起來收益都還行。我之前送你的那些禮物,那些衣服,房子裡的任何東西,只要你喜歡,你都可以帶走。還有那座城堡,那是我建給你的,你也可以拿走。還有其他想要的,你可以告訴我,我儘量滿足。”他說的很平靜,為什麼那些話他會如此的平靜的說出來,就好像她對他的感情就值這些東西。
“我什麼都不要,”暮兮說完,從包包裡掏出速寫本,開啟,顫著手指寫下了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卻再也寫不下去了,但還是強迫自己寫著。
“雙方自願離婚,女方放棄財產分割,無兒無女。”牧孜霄盯著那些字,語氣莫名的緩了,也重了,他控制不住,總覺得身體裡出現了成千上萬個蟲子,不停地啃食著他的血肉,痛的撕心裂肺,卻沒有任何辦法辦法去舒緩。
他控制不住的伸手奪過那張紙,狠狠地握著。
“有問題嗎?”暮兮抬頭看著面『露』痛意,握著紙張的手已經『露』出了青筋,而他手裡的那張紙,已經在他的手裡爛掉了。
“那兩個孩子算什麼?”他咬牙切齒的說著,宛如蒼鷹的目光彷彿要刺穿她的心臟。“你告訴我,我那兩個孩子算什麼?”
其實他不說,暮兮都忘了。第一個孩子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要不是無意間聽到他和劉嫂的電話,她可能都不知道他存在過。
而第二個孩子,確實是她這輩子永生的痛,可是很快,她永生的痛就被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情掩蓋了。
“他們沒有出生,沒人知道他們的『性』別,他們的名字,他們的生日,他們根本就沒存在過。”那不過只是『插』在彼此心窩裡的一把刀,他們對此事都閉口不提,因為他們知道,這不但讓自己痛,更讓對方痛。
“可我們知道,我知道,你也知道。”
“那你想要我怎麼寫?”暮兮覺得自己崩潰了,徹徹底底的崩潰了。她的雙手用力的『揉』著自己耳朵上方的頭髮。
牧孜霄沉默了,所有的血『液』開始回流,痛到無以復加,也無奈到無以復加。
他原本是想以退為進的,卻沒想到會弄巧成拙。
牧孜霄修長的手指拿起那張紙,慢慢的鋪平,看了良久,突然趁我著開口,“你走吧,律師辦好了通知你。”
他想,她終究還是要離開自己了,她的決定自己動搖不了了。
可他明顯覺得自己的心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碎了,碎片隨著呼吸一點一點的融在空氣裡。
暮兮在門口的時候轉身,看著他筆直的背影,天暗了,讓他白『色』的襯衫上落上了一層灰『色』,彷彿再也從他的身上去不了了。
那一刻,她看到他的孤單和脆弱,卻覺得他並沒有那麼悲傷了,他似乎好了,和她剛見他的那晚一樣,漫不經心,嘴角的淺笑,以及永遠都猜不透的落寞。
所有的回憶宛如『潮』水般襲來,那些疼過的,愛過的,都那般真實的存在過。
暮兮知道,這就足夠了,這就足夠了。
“牧孜霄,再見。”她試著笑了笑,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