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月兒說的也不無道理,對她這樣的窮人來說,別說住在這裡,就是親自來看看,就是祖上積德的好事,是這輩子想也想不到的白日夢。
更何況現在的她住在這裡,作為牧太太住在這裡,可不就是上了天,還有什麼好抱怨的,應該感恩戴德才對。
可她怎麼能對那樣的人感恩戴德呢?她是人,有自尊,有良知,更何況還失去了一個孩子。
她好恨,真的好恨,明明知道自己不經人事,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這些,哪怕給瓶事後藥也可以呀,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過。
暮兮這才想起來,他從來都沒有做過措施,每次都是隻顧著自己的發洩,只顧自己的感受。
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懷孕,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流沒流產。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那也是一條生命,也是有他一半血緣的生命。
暮兮狠狠地擦了擦淚,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腦仁疼的厲害,卻又清醒異常,不能就這麼算了!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不能!!
暮兮下樓,看著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牧孜霄,微微怔了怔。
她沒想到牧孜霄在家,不禁下意識地擋了擋自己的眼睛,雖然化了妝,但還是害怕他看出自己哭過的痕跡。
牧孜霄抬頭,看著行動遲緩的暮兮,身上穿了一條黑色的蕾絲長裙,襯的她原本嬌小的身子更加的單薄。
她幾乎沒穿過黑色,平時不是白色,就是淺色,偏青春少女一些,很符合她的年齡和氣質,更加顯得她今天的這件衣服莊重很沉悶。
以前的頭髮也是隨意的披散著,或者隨衣服紮成各種各樣的辮子,隨意而好看。今天卻一絲不苟的挽成了髮髻,越發莊重而沉悶。
牧孜霄不悅的皺著眉頭,再看她一臉的愁容,破天荒畫了個精緻豔麗的妝,卻還是遮不住她的疲憊和陰沉。
暮兮剛強迫自己開口,牧孜霄不悅的語氣打破了靜謐,“李嫂!”
李嫂一聽牧孜霄的語氣就知道他生氣,連忙趕了上來,心裡卻嘀咕著,肯定又是因為少夫人。
這麼多年了,也只有少夫人的事他才會動情緒,其他的人和事,多大都是泰山本於前而面色不改。
牧孜霄瞥了眼李嫂,冷冷開口,“你是怎麼做事情,你看看牧太太的穿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牧家死人了,她要去奔喪。”
這罪名大了去了,暮兮覺得要是古代她肯定就被小廝拉出去打死了。不過他說的倒是真的,她還真有點為孩子祭奠的意思,可卻沒想讓他知道。誰知道他今天在家呀,這段時間忙的連個人影都尋不到。
覃暮兮冷眼看著,莫名的覺得自己的運氣可真是差的連她都不忍直視,簡直背到家了。
牧孜霄看著覃暮兮那張平靜到詭異的臉,啪的把手裡的報紙扔到桌子上就站了起來,大步走到暮兮的面前,拉著她的胳膊就往樓梯口拽。
“你知不知道我們要結婚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嗯?”胳膊和腳底傳來的孜孜不倦的痛意,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委屈,眼裡一片清明,一聲不吭的,踉踉蹌蹌的跟在他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