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兮看尚信微愣的樣子,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好像一切都和當初想象的不一樣了。”
她就像一隻隨時會折斷雙翅的蝶,好像那輕微的風都讓她負擔不起,尚信深怕驚擾了她,小聲道:“傻瓜,”他的大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生活就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她當然知道習慣就好了,她的生活最多的就是妥協和習慣。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原本不不應該也沒有立場對尚信說這些的。
暮兮躲開他的手,鄙夷的瞪著他,然後嗤笑道:“拜託,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想著把這件事糊弄過去。
尚信卻心疼的看著她,總覺得今天的她就像一個有了裂縫的玻璃杯,佯裝的堅強已經出現了瓦解,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
“別,”暮兮突然別開眼,手指緊緊地攥住冰涼的欄杆,囔囔自語,“別這樣看我,求你,別用憐憫的眼光看我。”
“傻瓜,”尚信笑著敲了敲暮兮的頭,就像敲瓜看熟沒熟的客人,“我只是覺得這樣的你還真像個孩子,不知道是誰當初一本正經的教育我。”
暮兮擦了擦淚,目光掠過海面,停留在沒有邊際的遠方,突然覺得累了,就像一個赤身想要穿過海洋的旅人,無論多努力,都看不到海岸線。
沉默,那語言陡然失去了一切力量的沉默,越發放大了她心底的無力。
很久很久後,暮兮突然問尚信,“從這跳下去,是不是一切都結束了?”
尚信看了暮兮良久,突然笑了,那帶著淡淡寵溺的語氣就像是呢喃,“反正我沒有那樣的勇氣,你呢?”
往事回憶起來總是不太好,就像糊在面板上的一層蜘蛛網,怎麼扯都扯不乾淨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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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兮忘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醒來才發現自己在一張Kingsize床上,房間只開了一盞檯燈,能模糊的看清整個房間的輪廓。
暮兮撐著胳膊從床上坐起來,搖晃著身子去找衛生間,推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罵了句富人就是事多,要這麼多房間簡直浪費。
好不容易找到了馬桶,抱著就吐了起來。胃裡翻江大海的難受,吐了半天,腦子終於清明瞭一些。她起身,開啟水龍頭,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裡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突然想笑,可淚卻先一步湧了出來。
“真是,真是煩透了,煩透了。”她嘟囔著,轉身,往外面走去,抬頭,卻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牧孜霄,西服脫掉了,白襯衫上套著黑色的修身馬甲,宛如軍人般坐的筆直,手間的煙霧嫋嫋升起,暮兮努力看了多次,都沒有看清他的表情,但還是本能的如做錯了事情般的孩子規矩的低下了頭。
她本能的覺得,每次看到他這個樣子,都是認為自己做錯事了的時候。
牧孜霄看她那認慫的樣子,突然想起她剛才撒酒瘋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卻又似傷腦筋的揉了揉眉心,好似在回憶她剛才的瘋狂。
暮兮聽到了牧孜霄的腳步聲,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幾乎聽不見,可她就是知道他朝自己走過來了,她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覺得這樣的自己太沒出息了,強迫自己站定,然後抬頭,入目就是男人黑的能滴出墨的俊臉,沒骨氣的低下了頭,下巴卻被男人握在了手間,慢慢的抬起。
暮兮覺得自己就像獵人手中的一隻羔羊,本能的想咩咩幾聲企圖得到他的饒恕,“我——,你——,慶祝會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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