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這應酬之事讓兒子去跑一跑就成,但現在可就說不得自己得親自忙碌了,所以程知節乾脆來個‘抱病’,派著管事將年禮送到,自己在後花園裡給兒子做指導。
想法是好,可結果卻是讓程知節大甩眼球—— 一些親朋故舊還有一些平日上竿子找不到機會的人,在聽說盧國公‘病’了之後,紛紛上門探病,一些關係遠的直接打發掉便是,但那些關係近的少不得還要親自接待。程知節無奈,只得用藥裝扮成一付‘病容’,也算是矇混過關。
今日過來的,是河東張氏的子弟、張若離的長子張行書,兩家原本沒有什麼往來,在河東張氏進京之後,張渙親自帶著張若離上國公府造訪,雖然程知節也不待見他們,可礙於一人是張須陀的父親,另一人是張須陀的長兄,也不得不應付,甚至還答應了張楊氏、張陵的託付,在宿位中為張行書爭了一個名額,只是他對河東張氏極其不感冒,輕易也懶得見。
張須陀、程知節、秦瓊,羅士信四人之中,張須陀年齡最大,武藝也是高,另外三人皆以師長相待,秦瓊排二,而羅士信最少,若非知道張須陀還念著骨肉之情,他根本連見就不願意一見。
一名下人領著張行書進到內堂,看到程知節已經坐在那兒,張行書連忙搶前兩步行禮道:“小侄見過世叔,給世叔請安”
對這個張家長子,程知節是有些瞧不起的,覺得不過是一個紈絝而已,當時卻不過情面,才給謀了個差事,不過從最後聽到的訊息來看,還不算是個扶不起來的。
他指了指地上的椅子,道:“坐吧,最近差事如何?自從你進入宿衛,差不多也有半年了吧?”
張行書應聲坐了,回道:“回世叔的話,小侄這邊尚好。只是聽說軍前需要人手,看是否能夠到軍前為朝廷效力。”
程知節聽了,不禁皺眉,大唐崇尚軍功,不少開國元勳的子弟都惦記著上軍前效力,只是哪有那麼多的位置好安排?何況,他與張須陀交情莫逆,與何東張氏可沒那份交情,思量了一下道:“你是河東張氏的長房嫡子,陣前刀槍無眼,雖然其志可嘉,還是留在宮中為宜,反正同樣是為朝廷效力。鴻漸目前在長安,有時間的話,你們兄弟之間多來往來往,相互提攜。”
上軍前掙軍功和在後面‘為朝廷效力’可不是一個概念,程知節如此說,其實也就是告訴張行書,與其想著那些不切實際的,還不如和張陵搞好關係,無論是以張陵在皇上眼中的地位,還是與太子之間的關係,只要籠絡好了張陵,將來自有騰達的時候。
只可惜,程知節這番心思是白用了,聽到他這番話,張行書漲紅了臉,道:“張陵正風光呢,怎麼會將侄昴這個堂兄放在眼中?況且他那一房早已經從河東張氏分了出去,待侄兒疏遠地也是有的,侄兒只想老實本分當差,並沒有心思攀附權勢。”
程知節聽了這話,不禁止皺眉,心裡膩歪得不行,看來張行書這小子只是看著規矩了些,內裡還是個不諳事理的紈絝。
說起來,張陵一家並無虧欠河東張氏之處,當初張須陀與河東張氏反目,不能說沒有張若離的原因。但自從張氏入長安之後,雖然張家來往不多,其實對河東張氏頗多照拂,尤其是張行書的差事,如果不是張陵和張楊氏託付,僅憑著張若離來那麼幾趟,哪有可能答應?如今張行書說出這番話,委實令人心寒。
張行書還沒有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失言,猶自說道:“不是誰都些像鐵牛賢弟那般憨厚,待人以禮的雖然小侄與鐵牛賢弟相處時間不多,卻是非常投契。”
說到這裡,大概有點兒醒過味來了,微微一頓,道:“年節將至,還望世叔保重身體,早日痊癒”
聽起來像是稱讚程鐵牛,可感覺上怎麼是在說自己的兒子好騙?聽著張行書說話,程知節總覺得不是個滋味。
這小子的嘴巴……真是臭不可聞
程知節暗自搖頭,已經有些懶得應付他,便嘆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道:“勞煩賢侄來看老夫,本當留你吃酒。只是老夫連日輾轉不成眠,眼下頗覺勞乏,若是賢侄不怪,先容老夫歇歇。”說著,倚著枕上,不一會兒竟然發出了微微鼾聲。
張行書見程知節面色焦黃,又包著頭,也不知道病到了什麼程度,而且這麼快就入‘睡’了,只好拱手行禮告辭,隨著下人離開。
等張行書一離開,程知節就跟腰上安了彈簧似的坐了起來,陰沉著臉下了地,吩咐旁邊侍候的丫環道:“找人過來將地拖一遍,把他用的茶盞都扔掉,以後河東張氏再過來人,就說我不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