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猛地驚醒,坐起了身,滿頭冷汗。房間裡靜靜的,小陽光依然在酣睡,剛才只不過是一場夢。
可這場夢如此真實,真實就像剛剛發生在我身邊的事一般。
我抹了抹額頭冷汗,平躺在床上,再不敢睡,睜著眼睛一直到天明。
原以為這只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夢,可沒想到,隔了半個月,我再次夢見他。
黑暗的夢裡,我仍看不到他,只能聽到他稚嫩純真的聲音:“母親,我又想你了,父親也很想你。”
我坐在漆黑裡,問他:“你父親知道你在夢裡見到了我嗎?”
他回答:“沒有,我沒有告訴他,你放心,母親。”
我驚訝,沒想到他竟如此懂事。“你現在已經多大了,亞伯拉罕?”我叫他的名字。
“三歲。”他奶聲奶聲地回答。
“三歲了……”我有些恍惚。他從小鳳凰變身為人的場景仍歷歷在目,那時他才剛滿一歲。現在,一個轉眼竟已三歲了。
“母親,我想你了,你什麼時候能回來?”他稚嫩地問我。
我的鼻尖發酸,喉嚨也澀澀的:“我,我也不知道……”
“你還在生父親的氣嗎?”他問,“父親一直都很難過。我知道他很想你。使女姐姐說父親一直住在母親以前住過的房間裡。”
“你們現在搬回妖獸國了?”我想到了一個問題,“天災應該早已結束了?”
他似乎有些迷惑:“好像是的。”
他的年紀畢竟太小,對很多事情還不是很明白。但他現在能說這麼多話,比起我這邊的同齡小孩已經強太多了。
“母親……”他的小手忽然碰到了我的手腕,那一剎那,我的身體就像被雷電擊中一般,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情感,痛楚、焦躁、急切、難受,還有痛苦和怒火。
“這是父親的情感,母親,”他說道,“你能感覺得到嗎?鳳凰族的巫師說,只要我未滿十歲,我便能以一個小孩子的敏感,感受到父親百分之一的情緒和情感,這是由我們父子間的血緣關係造成的。”
我的淚水流出了眼眶,“是的,我能感覺得到。”那種痛灼傷了我的手腕,那種痛,使我把手猛地一收。
然後,夢境就消失了。我睜開了雙眼,淚水殘留臉龐,鼻尖酸楚,呼吸困難,喉間有種被一團火焰燃燒的窒息般痛感。
我埋進軟軟的枕頭裡,輕輕抽泣,無聲地流淚。
我問我自己,我愛的到底是誰?還是誰都不愛,只愛我自己。就算只愛我自己也可以,在這個世上誰不是最愛自己。可是,為什麼我仍不敢說我最愛的人是我自己,依然在內心某個角落裡掙扎糾纏。
他的父親沒有說錯,我曾經為歐伊密動心,可是,我對這個父親也有異樣的情感。天,我愛的到底是誰?
我伏在床上,抽泣著,在乾燥的枕套上輾轉蹭幹我的眼淚,就這樣子一直到清晨。
天亮後,媽媽看到我的眼睛腫得像桃子,嚇了一跳,連忙拿來熱毛巾為我敷著。我用熱毛巾捂著臉,趕緊又進了房間,同時把門關緊。我實在不想媽媽再為我擔心,並且為此喋喋不休。
我開啟了窗戶,冬天的冷空氣撲了過來,我深深呼吸了一口,然後長長地吐出。就這樣,繼續過,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管它呢。
我將剛醒來的陽光抱出搖籃,將她抱在半空中轉圈。她發出了一串串清脆的笑聲,使我的嘴角也染上了溫暖的笑。
一晃眼間,冬天過去了,明媚的春天悄然而至。陽光就快滿一歲了。我抱著她去購物中心買衣服。
裝潢精緻的童裝店裡,白面板藍眼睛的女導購看到我懷中的小女嬰,發出驚呼:“我的天啊,她實在太美了。夫人,您真幸運。這是您的女兒嗎?”
我微笑著點點頭。
“這裡有幾件剛到的裙裝,您需要看一看嗎?”她熱情地道。
童裝店裡的另外兩個導購和幾個顧客聽到她的驚歎聲後,也投來好奇的眼光。那一瞬,他們驚異萬分,將我團團圍住,為陽光的美麗的而驚歎。
我尷尬地笑笑,這已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帶著陽光上街,就會引起路上行人或超市或商店營業員的關注。
我不希望陽光引來太多的眼光,在接過女導購遞來的新款裙裝後,問了一下尺碼後,連給陽光試都不試,就付錢拿著裙子離開了。
和其他人不同,我為陽光的美感到憂慮。這是不屬於我們世界的美麗,不知道會不會為她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