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殺他!”
“看來當大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慕容無風冷嘲了一聲。
唐潛板著臉道:“你挖苦我?”
慕容無風雙眉一抬:“唐門的人做事一向是手快過腦子,我說得沒錯罷?”
唐潛道:“別把一整個唐門都壓在我頭上,我只是唐潛而已!”
慕容無風不依不饒地道:“反正這事你做錯了,現在成了鐵風的幫兇。”
唐潛默不作聲,過了半晌才道:“就算他說的是真話,我去殺鐵風,也要有證據。不然,我豈不成了為虎作倀?”
“鐵風是武當的成名長老,又正當盛年,武功應當比你高。何況他竟連你的耳朵都能騙過,至少說明他的內力完全收放自如。你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我承認你在內傷方面是專家,不過在武功方面,你基本上是外行。”唐潛冷冷地道。
慕容無風的臉又氣青了。
“我們能做的事情只能是想個辦法讓他把事情再做一次,在做的時候抓住他。同時,身旁還要有證人。” 過了一會兒,慕容無風道。
唐潛道:“我們?”
“我們。我和你。唐芃也可以算一個。”
“神醫幾時也愛起管閒事來?”
“我只是不喜歡有個採花大盜在我家門口亂晃而已。”
“雖然鐵風定期會做一次案,要想正好在作案的時候抓住他卻很難。神農鎮這麼大,這麼亂。我們就算找到了他,也不知要等多久他才會有下一個目標。”
“我當然有法子讓他快一點。”慕容無風慢吞吞地道。
“什麼法子?”
“你可曾聽過一種藥,叫作‘美女一笑散’?”
他當然聽說過,只是不好意思承認,臉不禁微微有些發紅,道:“你好象忘了我是唐門的人。”
慕容無風道:“我會減少劑量。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服下之後只會有些不大舒服,完全可以剋制。倘若不正常……神農鎮裡的妓院也有好幾家。倘若是十分不正常……那我就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唐潛道:“你來下藥,我盯著他。”
“我?”慕容無風皺了皺眉:“我去下藥?這種人我一見就噁心。”
“你可知道鐵風在江湖上的地位?我們這些小輩哪裡請得動他?”
“你要我怎麼做?”
“以你的名義請他吃頓飯,趁機動手。你的面子大,他一定會來的。”
實際上,除了生意之外,慕容無風從沒有以自己的名義請過客。
他不愛見人的脾氣,江湖上卻是人盡皆知。
所以以他的名義請人吃飯,那是一件很罕見的事情。
慕容無風眉頭擰成一團,道:“和這種人在一起,我怎麼吃得下?”
唐潛拍了拍慕容無風的肩膀,道:“老兄,為了神農鎮的安全,這頓飯你得吃。”
慕容無風嘆了口氣,想了想,道:“好罷。”
唐潛忽然明白唐潯為什麼老是拍他的肩膀了。
如果你想要一個人做一件事,你只要一邊拍著他的肩膀,一邊和他說,他總是很難拒絕。
“那就多謝你幫忙。”他笑了笑道:“唔……這鐵觀音竟比建溪的龍團還要好,趕明兒我也買幾包帶回家去。”
慕容無風道:“我什麼時候請你喝過鐵觀音?”
第十七章
(一)
二月廿四,夜。
月淡雲疏。
唐潛一身玄衣,負手走入小巷的陰影之中。陪在他的身邊的是一個陌生人。
這個人姓葉,臨安人,是臨安府的捕快。
他的名字叫葉臨安。
一聽到這名字唐潛不禁莞爾。這世上原有不少省事的父母,這一位仁兄的雙親取名就很痛快。只是若全天下的人都這麼給自己的孩子取名字……那就糟了。
唐芃告訴他,葉臨安中等身材,個子很瘦,黑頭黑腦,貌不驚人,是個不苟言笑的年輕人。看不出他的武功家數,不過聽他走路的腳步便知他的武功絕不弱。
個子……長相……膚色……這些描述對一個瞎子而言幾乎等於零。他生下來七個月就失明瞭,根本不記得失明之前的世界是什麼樣子。可是唐芃和唐潯卻始終相信,即便是嬰兒也該對那段時光有些印象,記憶中至少還殘留著一些顏色和光線。
所以唐芃談得津津有味,他也不願拂了人家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