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發軟,指著地上的袋子說:“那魚,那魚,沒死透……”
秦峰先是一愣,看到殷日月的睫毛都在不住顫抖,地上的魚還在不屈不撓地翻騰,秦峰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停也停不住。
“你……哈哈哈哈……你怎麼哈哈……怎麼當上醫生的?哈哈……魚也把你嚇成這樣?哈哈……笑得我肚子好疼……”
殷日月不知從哪摸出一把手術刀,指著秦峰。
秦峰把魚撿回來,舉到殷日月面前,那魚還在不住扭動:“你想在這解剖它?”
“你再笑,再笑我就解剖你!”
“你說你,小時候人家殺豬,你都躲在牆角不敢看,怎麼就學醫了?”
殷日月沒好氣道:“還不是為了你!”
“為我?噯說真的,該不是為了曹瑩吧?我聽說她也學醫了。”
“曹瑩是誰?”
“……”
“走了回家,腳還軟呢?用不用我扶你?哈哈……”
秦峰很不厚道的笑了很久,只要一想到殷日月當時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結果回家笑,做飯時笑,吃飯時笑,差不多笑了整整一個下午。
晚飯時殷日月說要回學校拿些資料,要秦峰過去幫忙,秦峰想都沒想就應下了。學校離他家不算太遠,兩人全當飯後散步了,便走路過去。
夕陽下的城市,靜謐又忙碌。趕著下班的各色人群,匆匆而過,無睱他顧。透過清潔度不怎麼高的空氣,落日黃得有些慘淡,此時還未正式開學,校園裡偶有三兩行人,空曠中帶著慵懶。
殷日月T恤衫牛仔褲運動鞋,並不纖弱的背景看上去,與這片校園融洽萬分,儼然依舊是象牙塔中精緻的學子後生。秦峰覺得,如果他們不分開這麼多年,也許他們也會上同一所大學,一起吃飯,一起遊戲,一起追逐夢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為了幾千塊的提成,蠅營狗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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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實驗樓裡
秦峰並不怨天尤人,只是有些感慨。
殷日月見他落在後邊,就走過去牽著他的手,向校園深處走去。
殷日月的手很柔軟,摸上去總是涼涼的,卻又從骨頭裡透出溫熱,就像他這個人,秦峰笑了笑,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秦峰沒來過,就覺得跟著殷日月東轉西轉,進了一幢比較陳舊的大樓,老式的樓梯,照不進太陽,天色又漸黑,看上去陰沉黑暗。
樓裡沒人,殷日月也不出聲,空曠的走廊迴響的只有他兩的腳步聲。殷日月七拐八拐,來到一扇大鐵門前,拿鑰匙嘩啦啦的開了兩道門。燈光開啟的一瞬,秦峰分明感到,心跳停了。
巨大的房間裡是各色器皿,以及各種人體標本。
秦峰的腳有點邁不動。殷日月牽著他往裡走,秦峰覺得自己的手也有點發涼,木然的跟著,殷日月還一邊走一邊隨意跟他介紹:“這是我們學校實驗樓,不過可能這兩年要搬了,這個是眼球,漂亮吧?這邊樓太老了,設施跟不上。那,這個就是吸菸二十年的肺,你有什麼感想?”
“我,我沒感想。”
殷日月又開啟裡邊一道門,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殷日月遞給秦峰一個口罩,問:“要不要去參觀一下?”
房間裡有一個大池子,秦峰恍惚看見裡面泡著很多東西,有著泛著黃白的噁心顏色,有的暗紅,正巧有一個比較新鮮的,秦峰瞧得清楚了,分明就是一具屍體,那屍體的表情,已經不能僅僅用猙獰來形容了。
秦峰心說我他媽參觀個屁啊,這他媽就是一池子屍體。
“阿明,哥再也不笑你了,拿什麼快點拿,我在外邊等你。”
“說什麼呢?我是那樣的人麼?這裡一般人不讓進的,難得來一回,你真不看看?”
秦峰慘白著臉搖頭。
殷日月則一臉惋惜的進去把門關上了。
本想著快點擺脫,結果剩他一個人了,秦峰忽然覺得更恐怖。前面是一池子屍體,後面是一房間不完整屍體……秦峰慌張著後退,一不小心撞上個東西。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一邊想著不要自己嚇自己,一邊想著,撞壞了哪個他都賠不起。趕緊回手去扶著。
秦峰終於控制不住的慘叫了一聲。
那是一具塑化了的屍體標本,固定在一個金屬架子上,但仍比他矮了一些。屍體是脫水處理成塑化的,沒有面板,顯著暗紅,肌肉紋理清晰,秦峰竟然想到了牛肉乾。腹部是剖開的,裡邊的臟器一目瞭然,血管神經絲絲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