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學校那邊,揪著江南給江老太報平安。
江南嘆氣,他還是給秦峰填了麻煩。江老太那裡自是不能直說,思來想去,也只能告訴他二哥江長風了,江長風二話沒說,給江南買了一些換洗衣物,驅車就來了。
江長風看到殷日月消瘦的樣子,也是有些吃驚,不過也沒多說,只是別有深意地看著秦峰。秦峰再怎麼不喜歡江長風,在眼下這種情況,也沒時間沒心思跟他計較了。
晚上秦峰將秦婷和嬸安頓好,自己留下來守夜,殷日月自然也是要留下來的,江南當然不甘落後,江長風之所以為,為著誰大家心裡清楚,這麼好的表現機會,怎麼能留著不用。而程文嫻才是最有資格陪著秦峰的,不是麼?
結果就是一群人都留了下來,悶坐在不大的病房裡,安靜得詭異。
江長風看著自家弟弟頹然沮喪的樣子,終於記起自己還是個兄長,藉著出去吸菸,把江南叫了出來。
“江南,你回學校去。”
“為什麼?”
“你也看到了,秦峰不會喜歡你的,留在這做什麼?”
“我不走。”
“回去上學,你想讓媽也知道麼?”
“媽知道又怎麼了?二哥你不也喜歡男人麼?媽不知道?殷日月不也不喜歡你麼?那你留在這又為什麼?”
江長風微怒:“大人的事,你懂什麼!”
“二哥,我二十多了,你二十多的時候在做什麼?已經在公司裡獨擋一面了吧?我怎麼就不是大人了?我知道我喜歡誰,知道我想要什麼,我現在就想留在這,看著秦峰,我不想讓他一個人傷心難過!”
“他不喜歡男人,你看著也沒有用,出國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他不喜歡男人我知道,他就是喜歡男人,喜歡的那個人也是殷日月,也不會是我,這我比你清楚,但是我比你勇敢。二哥,你喜歡殷醫生我看得出來,我們是同一種人,你又幹嗎非要強迫我?”
“咳……咳,”程文嫻忽然從轉角處走出來,“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講話的,我來問問,裡面切了水果,你們要不要吃點。”
江南說了句好的,就回了病房,江長風卻是看著程文嫻,一陣思索。
小叔就這麼一直昏迷,眾人就這麼一直陪著,第三天夜裡,小叔毫無預兆的醒了,神志清晰,精神狀態也是不錯。不管現代醫學上怎麼說,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了。秦峰連忙把小嬸和小妹叫來,生怕見不到最後一面。
小嬸和秦婷的悲悽,自不必細說,單說秦家小叔,囑咐過妻女,便叫來秦峰,已經混濁的又目依然目光殷殷,秦峰心裡像堵了塊大石頭,不敢輕易張嘴,生怕洩了哭聲。
“小峰啊,叔要走了,你嬸子和妹妹,就靠你了。”
秦峰哽咽:“叔,別瞎說,現在醫療水平高,會治好的。”
小叔虛弱地笑了笑,“沒能看你成家立業,叔心裡,真是遺憾吶,是叔拖累了你,那個,那個孩子叫文嫻吧,她不嫌棄你,是個好姑娘,你要對她好,啊,別讓人家姑娘受委屈。好在你們日子也訂了,叔也算稍稍安慰,叔不能喝你的喜酒了。”
秦峰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他拉過還在哭的程文嫻,不斷地保證:“叔放心,叔你都放心,我……我們一家人,都會好好的。”秦峰跪在床邊給他磕了個頭,眼淚止不住的流,這麼多年的一點一滴,分外鮮明,從最初的生疏拘束,到慢慢的融入這個家庭,那種親情已經牢牢附在身上,不能割捨。就像是殷日月感嘆,他們家父子不和,兄弟逾牆,而秦家就叔侄同心,狀若父子。
小叔沒說什麼,受了這一拜,兒子給老子磕個頭,理所應當。
小叔抬手想摸摸秦峰,身體都早已力不從心,秦峰起來拉住他的手,小叔又笑著說了句“好孩子”,又把目光移到了殷日月身上。
殷日月趕忙上前,要說這世上,還有誰跟秦峰的羈絆最深,那當屬殷日月無疑,一生不過幾十年,他們至少已有三分之一的時間,生活在彼此的生命裡。這種時光鐫刻下的烙印,擦不去,抹不掉,必將跟隨一生。
小叔看他的目光裡,殷日月都懂,他緊緊摟過秦峰地肩膀,像當初那樣給他重重的承諾:“叔叔放心,只在我還在,我就守著他。”
小叔似是安了心,呼吸漸漸變得沉重,說話也開始斷斷續續:“我……累了……再睡……一會,你們別……傷心……”
繼而昏睡過去。
小嬸身子本就弱,如今已哭到虛脫,秦婷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