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臉突然紅了起來。只是這種軼事,梁十三說來便算了,她再給予什麼評論卻是對上任夜帝的大不敬,於是連忙換了話題。“但那人怎麼會由著你回夜聖教而不阻止呢?他不是武林盟主麼?”
“師傅與他相互制約著,只要師傅在,他不可能回來。而且依如今的夜聖教的性質,你想他還有什麼立場回來阻撓我們發展?”
這也是梁十三決定讓夜聖教躋身白道的原因,烈君鶴是個比想象中意外豁達的人,只要夜聖教不如十多年前般大肆殺戮,危害蒼生,他是不會再站出來作對抗的。雖然如今夜聖教的行為,難聽點說是又要立牌坊又要做婊子,但試問江湖上有幾人不是如此過活?只要得了個正名、不鬧出大事,內裡做什麼誰管得了?比起那種擺明反動的態度,還是虛偽一點更容易令夜聖教發展。
“那麼……前帝君所想的,是令夜聖教再度興起,所以讓你回來……但現在……”
“我說過了,即使他是我師傅,但既然那幸福不是我的,我不可能把一生都奉獻出來。因此我才捨棄了那麼多更好的方法,而選擇了這條時間最短、成效最快的道路。如今夜聖既已起來了,下一步自然是令它鞏固維持,但這個任務需時長久,與我的希望相迥,所以我需要一點手段,把另外一些人網進來。”梁十三說得毫無愧疚,彷彿所做之事都是天經地義的。
秋紅的表情又沉澱了下去,良久,才問了一個問題:“……那他呢?他又算什麼?”
梁十三反問:“誰?”
秋紅淺笑,提起夏古月時竟少了許多怨懟,道:“你剛才可沒提到那個重要的人的名字啊。”
梁十三伸手摸了摸下巴,“他嘛……原本的你也知道,只是我需要利用的人。但是,不知什麼時候,卻變成了一個阻礙我行動的因素了——因為他對我的影響越來越大,有時候我甚至有不忍下手的感覺。幸好我是個一但決定便堅持不渝的人,所以當初我還是繼續了那個計劃。雖然做了決定,但這六年來,一想到那人,不知怎地卻又有些心痛。然後他終於跑出來了,我又需要個理由離開隱月谷,很自然便與他一起了。這次我倒真沒想過算計他,不過如今連我自己也覺得當初拐他走一趟苗疆,是有點支開他好讓漾人有下手機會的嫌疑,或許這是我潛意識下的壞習慣吧。”
“聽起來因為這件事那人不愉快了?我還沒抱怨呢,他不滿什麼?這事對他一點害處也沒有啊?”秋紅語氣又開始不好了。
“他那人正直嘛,可不像我們這樣只要結果好便好。”梁十三開玩笑道。
秋紅道:“可現在……結果怎樣也很難好了啊。”話中直指梁十三的身體狀況。
梁十三道:“也許吧,不過我也未必無路可走。沒了‘修神決’維持現狀,我還能繼續修煉,若有幸在我經脈脹裂之前完全消化了體內那超過的功力,便萬事大吉了。”
“帝君……但你的眼睛……”
“沒事的,難道連你也不信我?我吃過的苦……差不了這一項,我的眼睛如今只是差了一點,辨不了顏色,無大礙的。”梁十三說著真假只有自己知的結論。
“我只是怕,還有些時間便是十五了……唐漾人也是知道的。你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要不……把他找來吧?”明白對方的固執,秋紅不再堅持,只擔心得抓皺了衣服。
可惜梁十三拒絕:“不,我絕對不要他見到我那樣子。”
“難道你打算……”秋紅一臉驚詫地直視對方,“永遠不讓他知道?”
“夏古月那人太婆媽了,要知道的話恐怕會自責一世呢。”梁十三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而且,最糟糕也不過我讓漾人帶了去,他不會對我怎樣的。”
秋紅卻抓住對方袖角,“不能!我不同意!你若如此打算,我……”
梁十三挑一挑眉,有種難得的說不出的頑皮味道,“那可由不得你了,越王的使者們可都等不及了。”
“帝君!”秋紅急道,因為已看到四周有十幾個穿著紅色勁衣的漢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一個個氣度沉穩,顯然身懷絕技。
“放心,這世上除了我自己,有什麼是我算不到的?”梁十三給了秋紅一個安心的表情。
聽了這話,秋紅皺眉咬著下唇,“我……明白了。”
她不捨地看了梁十三幾眼,終於靜靜地跟著那些紅衣人走了。
看著秋紅走遠的身影,梁十三暇意地坐回椅子上。
掃視著眼前這片廢墟,他突然笑了,竟帶著一絲的寂寞與……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