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笑鬧嘻戲,玩的不亦樂乎。
夜天凌始終陪在她身邊,光影此起彼伏,在他清淡的臉上投下若隱若現的笑意。衛長征在旁新奇的看著,忍不住同嶽青雲相視而笑,突然有神機營中兵士尋到他身邊,說了幾句話後將一樣東西交給他。
“殿下!”衛長征上前一步,低聲請道。
夜天凌回身,聽他輕聲稟報了什麼事情,復又接過他手中一張信箋就著煙火明亮瀏覽看過,略一思索,交待了幾句,便又回到卿塵身邊:“還有哪個沒試過?”
唐初和嶽青雲都立刻離開了大堤,卿塵知道定是軍中有事,雖是意猶未盡,卻懶懶說道:“我累了,不想玩了,咱們回去吧。”
夜天凌俯身一笑:“正在興頭上,怎麼就累了?陪你再玩會兒。”
卿塵搖頭:“真的有些乏了,留幾個以後玩。”
夜天凌豈不知她的心思,說道:“並無大事,不過神機營截住一個虞夙遣來蜀地的密使,自有他們審著,明日再去也不遲。”
卿塵柔聲道:“事關軍情,怎好耽擱?還是去看看吧。”
夜天凌卻接過她手中的香火,說道:“今晚哪兒也不去,就陪你。”眼中清光淡淡,一片乾淨的深黑,似是真的絲毫不掛心那些軍務。
卿塵見他當真不打算過去,倒有些詫異,夜天凌劍眉一挑:“怎麼,整日都是這些,竟連一晚也不容我歇歇?”
話說的隨心,卿塵卻驀然心疼。他一年到頭眼前心中盡是朝事軍務,且不說那些艱難險阻,縱能事事遊刃有餘,也十分叫人疲累了。就這特別的一刻奢侈放縱,又如何?
那一夜,夜天凌陪卿塵燃盡了所有的煙花,夜色無邊,似是永遠會這樣炫美,留在記憶深處,經久不褪。
後來真的累了,倆人才意猶未盡的回到別館,夜天凌卻待卿塵睡熟後仍去了軍營,回來已近清晨。卿塵醒來時,只知道她依舊睡在夜天凌的臂彎中,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和她,已是修了萬世,千生。
奇謀險兵定蜀川
聖武二十六年冬,長風,晴冷。
青州西岷侯府,兩名便衣侍衛攜西岷侯廖商的密信手令,護著北晏侯來使秘密出城,行至江邊臨岸僱了舟楫,順水東上。
壅水悠悠,過盡千帆。
長楫入水輕點,不急不慢,船上舟子年紀不過二十左右,身量挺瘦,形容樸實,招呼客官進了艙中避風,自在船頭掌楫。
客船雜在往來行舟間,遠遠看去似是大江之上一落飄葉,行了幾程,悄無聲息不見了蹤影。
河道愈窄,漸漸入了密林山岵。
一個侍衛自艙內出來,“咦”了一聲,回身對舟子喝道:“這是何處?為何離了主江?”
“這是一段近路,大爺沒走過?”那舟子漫不經心地往他身後瞥了一眼,隨意說道:“此程盡處,便是豐都鬼城。”
前途曲幽,杳無人跡獸蹤,寂靜的叫人心底悚然。那侍衛隱約覺得不妙,突然看到舟子眼中閃過與身份極其不符的精光,驚覺後方要發作,猛地腳下船身晃動,身體失衡的片刻,眼前微花,一杆竹楫已迎面襲來。
侍衛駭然抽刀,那長竹如附鬼魅,挾著勁風銳利,千重虛影中一點淡光疾馳,破入他匆忙抵擋的刀勢中,不偏不倚穿喉而入,驟然帶起一蓬細微的血花。
手中之刀似是嘎然被斬斷生機,凝空僵住。他雙目圓瞪,不能置信的低頭看著身前,喉間“咯咯”兩聲啞嘶,伏地倒斃。
另外一個侍衛察覺有異,匆忙持刀撲出艙外。
身形未穩,背後殺機襲來,猝不及防時頸間輕電般帶過一絲冰涼,回頭處,見那北晏侯密使手中寒光閃過,白練耀目,鋒芒之上那抹的鮮血,變成了他看到的最後景象。
舉手之間,一切悄無聲息。小船依舊沿水行駛,平穩悠然。
那北晏侯密使順勢一帶,身前侍衛倒入艙內,反手亦將另一具屍體拽入。抬手在面上抹了抹,露出本來面目,身上長袍抖落,底下是件粗布衣服,殺人的劍早不知隱往何處。
他自一個侍衛身上搜出什麼東西,躬身出了船艙,撈起搭在近旁的竹竿笑道:“衛統領好槍法。”
衛長征亦笑道:“冥執兄的快劍,叫人看得手癢。”邊說邊伸手在船篷之上擺弄幾下,烏篷客船化做漁船,再看不出先前痕跡。
冥執道:“若不是殿下有令軍中不準私鬥,倒真要討教幾招。”
衛長征無奈地聳肩,兩人相視一笑,長風順水,轉過幾道河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