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把晚飯端上炕桌,點點她的小腦門,笑著道:“你有什麼值得人算計的?該不是在田裡吹了風,感冒了吧?明兒回鎮上的時候,記得去同仁堂抓些藥吃。”
對於小女兒的身子,柳氏的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擔憂著。剛生下那會兒,大夫們都說她養不活,近兩年雖說沒生什麼毛病,可胎裡帶的病怎麼說得準?
幾次小女兒病重瀕臨死亡的時候,柳氏都自責不已,認為是自己的身子不爭氣,讓小女兒從小把藥湯當飯吃,受了那麼多年的罪。因而對這個女兒更加偏愛縱容些。事實證明,她們的縱容非但未曾讓小女兒變得嬌慣,還給家中帶來越來越好的收益。
小女兒一定是上天賜給她的寶貝!柳氏如此堅信著。
餘小草一翻身從炕上坐起來,乖巧地幫著孃親擺放碗筷。自從乾孃預產期鄰近搬回鎮上,她就一直跟在乾孃身邊。雖說這一個多月以來,她也時不時地回趟東山村,可在家中呆的時間卻很短。
每次離開時,看到爹孃不捨的目光,她心中總覺得酸酸的。穿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爹孃給了她最無私的愛和包容,這讓她感動之餘,對這個家增添了許多歸屬感。
同意認房子鎮為乾爹時,一方面是因為房子鎮真心對她,另一方面不無功利性。畢竟這世界是萬惡的階級社會,如果她想展開拳腳做些什麼,如果沒有強硬的後臺,那很可能會成為某些權貴的目標,最終淪落為高官權貴的奴役。
而官居三品的房子鎮,出現的正是時候。認下這個乾爹後,房子鎮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給她,對她真正做到了掏心掏肺。乾孃也對她像親閨女似的。人都是感情動物,餘小草自然回報他們以真心,結合靈石水的效用,治好了乾爹的難言之隱,也成功給自己增添了個小弟弟。
乾爹乾孃都說她是上天賜下來解救幫助他們的小仙女,不如說真心換真情。是他們對她的愛,換來她的真心以對,房子鎮夫婦已經走進她的內心深處,成為她認可的“家人”。
現在,他們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或許她可以功成身退了。等乾孃做完月子後,她就可以回到東山村,陪伴在父母身邊,再也不離開了……
第二天,餘小草騎著自己的小紅馬,馬背兩邊用草繩綁著幾個大西瓜,手上還拎著幾個早熟的甜瓜。今年,小草搞到幾顆甜瓜種子,種在瓜田裡,已經陸陸續續開始成熟了。
想起後院角落裡的幾株果樹,餘小草心情大好——以後不缺水果吃了。這時代的水果,種類本來就不多,適合北方栽種的就更少了。水果,那可是有錢人家才能吃得到的奢侈品。雖說她家目前經濟條件,也是吃得起水果的,可花錢買那些味道不咋地還貴得要死的水果,餘小草總覺得不值。
自家有地,只要能找到水果的種子或幼苗,有小補天石在,沒有種不活的。她已經發現了,經過靈石水澆灌的蔬菜水果,口感上提升了不止一個臺階。何樂而不為?
東山村去鎮上趕早集的鄉親,今兒早上都能看到,一個穿著淡雅騎裝的小女娃,騎著一匹小紅馬,得兒得兒地走在平坦的官道上。小馬的屁股上,還綁著沉甸甸的西瓜——這就是打算一早趕回鎮上的餘小草。
遇見面熟的村民,餘小草都會露出甜美的笑容,跟他們打招呼。東山村的鄉親,想起昨天迎接郡王爺的排場,想到她家能搭上郡王王妃,自然不敢託大怠慢,也都紛紛回以或真誠或討好的笑容。
邁著小腳,準備去鎮上看小兒子的張氏,瞥了一眼一人一馬,嘴角向下撇了撇,繼續目不斜視地往前趕路。
餘波經過那場官司之後,在鎮上真真是臭了名聲。榮軒書院這輩子是別想進了,就他這樣的德行,別說以才德取人的榮軒書院了,就是他原來的書院,也把他趕了出去。
從小被灌輸“將來他會考取功名,做大官”觀念的餘波,自然不會放棄求學的念頭。可在唐古鎮,沒有書院不知道他的名聲,誰還會接收他?目前,餘波只有跟著自己那個秀才岳父,溫習著以前學過的知識。
張氏沒有檢討自己的習慣,她認為她小兒子被耽誤了前程,都是因為餘海一家的緣故。如果沒有小草那死妮子,她們不過損失些錢財。錢財可以再掙,可一旦讀書人毀了名聲,就等於失去了一切!不,她決不允許自己十幾年的心血付諸流水!
餘海家此時在東山村的聲望和地位,已經不是她想要拿捏就拿捏的了。況且,張氏還有把柄捏在人家手中呢,自然不敢造次。她這次去鎮上,就是為了小兒子的前程去的!
鎮上的書院容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