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見老餘頭目光復雜地看過來,心中一突,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忙扯著嗓子衝他吼道:“沒了!就只有這些了!家裡又沒抱著金山,十幾兩藥錢花出去,還能有多少銀子?”
小草瞧出她不過是用大聲來掩飾她的心慌,知道家裡肯定不止這些錢,不過,只要能順當地把家分了,她也不計較那麼多。可是,她也不想張氏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便道:“沒了就沒了唄!你喊什麼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心虛了呢!”
“心虛?我心虛什麼?你個死丫頭,整天就知道頂嘴,上午的時候,真該把你給賣了……”張氏一副吃人的嘴臉,如果不是村長和本家在,她早撲上來給死妮子一嘴巴子了。
“我們餘家的孫女,豈是你能說賣就賣的?”上午三弟家來了一陌生婦人,據說是鎮裡的牙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張氏婆媳要賣雙胞胎姐妹的事,已經在村裡傳開了。
身為長兄的餘立春,怒目一瞪,拿出老大的威嚴來。可是,大家都小瞧了張氏這潑婦的戰鬥力。
最終在張氏又是哭鬧,又是撒潑下,小草一家只分到了二兩銀子。晚上的時候,老餘頭坐在炕頭上,吧嗒著老菸袋,對張氏的小意討好愛理不理。
張氏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怪我沒把趙獵戶送來的三百兩銀子拿出來分。可我也是為咱們家好啊!以前你總覺得老二能幹,有出息,家裡就指著他了。
可他畢竟是出事了,現在全家的希望,可都寄託在老三的身上了,先生不是總是誇老三努力嗎?明年科考過後,他若是中了秀才,先生要推薦他到鎮上名儒袁先生的學堂去。
我打聽過了,袁先生乃是前朝三元及第的才子,他學堂裡出過榜眼、探花,進士舉人那可就多了去了!咱們老三,不是有半仙批命,說有舉人之才嗎?可不能耽誤了!”
見老餘頭臉色有些好轉,張氏再接再厲,道:“我知道,這三百兩是老二一條腿換來的。可你想想,若是老三出息了,將來掙得官身回來,多照應二房一些,不就行了!”
老餘頭噙著菸袋嘴,半天沒吸一口,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對不起大海的娘,沒有把兩個孩子照顧好……居然貪了大海用命換來的錢,唉……”
見老頭子還想著那個死鬼,張氏心中打翻了醋罈子,不過為著這三百兩銀子,她忍住沒有跟老餘頭吵鬧。有這三百兩銀子捂在手裡,又打發了老二一家子累贅,張氏這心中比喝了蜜還甜。
家終於如願分了,爹爹看著也精神了許多,餘小草姐弟三個比過年還高興,圍在爹孃身邊嘰嘰喳喳地笑鬧不停。
柳氏心中對未來充滿了迷茫,不過看著孩子們高興,以後又可以自己當家作主,不再受那婆媳倆的氣了,嘴角也不由得勾起溫柔的笑。
餘海當年就是被這溫婉的笑而打動的,多少年了,似乎自從嫁到他們家,這讓他心動的笑,就越來越少看到了。
他不顧孩子們在側,悄悄牽起媳婦的手,笑吟吟地看著她。柳氏臉紅了紅,微微掙了掙,沒掙開手,就由著他牽著了。
餘小草看著兩人含蓄的柔情,忍不住笑眯了眼。餘海察覺到她的視線,這才有時間好好看看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草兒,這幾天嚇壞了吧?”
“沒有,我堅信爹爹一定會醒來。爹爹肯定捨不得離開我們!”餘小草乖巧地在爹身邊坐下,抬起小腦袋回望著他。
“那是當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後咱家會越來越好的!”一想到差點見不到家人,見不到伶俐的小女兒,餘海忍不住把孩子摟在懷中,捨不得放下。
雖然是自己爹,餘小草還是不習慣被一個大男人摟著,她輕輕掙脫出來,笑著道:“爹,你腿上的藥該換了,我來給你換藥吧!”
餘海的腿傷得太嚴重,幾乎整條腿上的肉,都被黑熊撕扯碎了。要不是餘小草每天央著小補天石給他治療,又天天用靈石水幫他清洗傷口,只怕整條腿早就潰爛得不成樣子了。
小草輕輕解開紗布,用靈石水洗去腿上的草藥,猙獰可怖的傷口已經開始長了新肉。昨天孫大夫過來複診後,都驚歎餘海的癒合能力,要是換了別人,腿早就爛掉了。
小草拒絕了柳氏的幫忙,把尤爺爺留下的消炎草藥,搗成細細的粉末,又用靈石水和成泥狀,小心地敷在傷口上。
本來癢癢的傷口,被一陣清涼感替代,餘海舒服地嘆了口氣,欣慰地看著二女兒道:“草兒撞了頭之後,不但身體好了,人也靈巧了許多,那麼艱澀的醫理她卻學得很輕鬆。難道真被財神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