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著她,近近地看著她,偶爾想起她,慢慢的,眼神不由自主跟著她走……
花盆太重,她別打碎了,他來搬吧。
她躬身的時候,一旁的竹枝彈起幾乎戳到她的臉,他走過去不動聲色地用手擋住,她不知道。
石竹花普通又普通,可是她居然喜歡得那麼歡喜,擺弄它們的時候像是看著自己最依賴的親人,心裡突然便有些異樣的妒忌,她愛花,也許勝過愛人。
吃飯的時候,她低著頭,怯怯的,似乎是不敢看他,他便在心裡笑了,伸出筷子給她夾菜,他有那麼可怕嗎?
……
楚離猛地驚醒,這麼一想,他居然都能想這麼久,呆呆地坐在空無一人的亭子裡,放眼望去,四周空空蕩蕩,只有“未名居”的拱形門內透出些奼紫嫣紅。
她這個時候該來了吧?為什麼還沒來呢?
有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楚離猛地回頭。
“主子,”白芷被他期望的眼神嚇得站住腳,這麼多年,主子的紫瞳幽深迷幻,任何人都無法從中窺視他的內心,然而,這會兒,他分明是在期待什麼。
“白芷,是你。”楚離有些失望地偏開頭:“何事?”
“該傳午膳了,主子是在這裡吃還是……”白芷輕聲道。
“就在這裡吧。”楚離道,哪裡都是一樣的,哪裡都是一個人。
“是。”白芷應了,正要退下,楚離卻又叫住了她:“不用傳了,備轎,本王要出府。”
白芷詫異地問道:“主子是要去……?”難道是宮中陛下傳召?可她並沒有得到訊息。
“天下無美。”楚離已經站起身,他等不及了,只想見她。
天下無美。
半上午了,喬葉還是沒有醒,裹著棉被睡得很熟。賞心進來看了她好幾次,又退了出去,無可奈何。
緩緩踱步,她覺得寂寥。明知今日他不會來,可是心裡面卻還帶著深深的期盼,她坐在假山後面,翻看著賬本,竟至於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想起他含笑的眉眼,修長的手指,寬闊溫暖的懷抱……
思君如百草,繚亂逐春生。
外間有人在說話,似乎不太愉快。待客之道她從小熟知,只當是夥計們招待不周,熱客人不高興了,於是她起身走了出去。
暗紅混邊的玄色衣衫,一雙似喜非喜的含情桃花眼呈琥珀色,眉頭挑得很高,薄唇微抿,他站在十二花神的圖譜前,語氣帶著些趾高氣昂的囂張:“她人呢?”
夥計們不知道他來做什麼,也聽不懂他問的是誰,胡亂回答著。見賞心走過來,都鬆了口氣,各自散去了。
楚慕轉頭,見是賞心,微微眯了眯眼睛:“小爺記得你,好像和她的關係還不錯。小東西人呢?”如果讓他知道,她是因為去離王府而又放了他的鴿子,有她的好果子吃!昨天那麼乖乖地聽話,今天又開始是使壞了,他等了一個早上,也不見她的人影,她果然有本事激怒他。
賞心一笑:“昨天被人灌醉了,現在還在睡。”這樣親暱的稱呼,怎麼都不像是來找茬的。
“被人灌醉了?”楚慕眼眸轉深:“她還敢喝酒?”他還真低估了她的本事。
“帶我去見她。”楚慕道。
不容置疑的命令。
賞心想了想,點頭,轉身在前面帶路,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得罪不得,她自然明白。小葉子,誰讓你那麼不乖,給你一點教訓也不錯。
進了繡房,賞心遙遙對著花架下的繡床一指:“在那裡。”
楚慕擺擺手:“你出去吧。”
賞心猶豫了一會兒,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楚慕一步一步朝繡床走去,越來越近。
許是有些熟,喬葉的手臂伸出被子外面,白皙如蓮藕,只是上面依稀可見深深淺淺的鞭痕。小臉擦得很乾淨,不見半分黝黑,如墨黑髮凌亂地披散在枕邊,秀眉微蹙,顯然不大舒服。她輕哼了一聲,本來平躺的身子側翻,正對著楚慕。白色的中衣有些散開,露出肩頭大片白嫩的面板、精緻的鎖骨……
饒是知道她在熟睡,楚慕還是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撇開頭去。好一副美人酣睡圖。
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在她的身邊坐下,握住她裸露的手臂輕輕放進被子裡,又將滑落的錦被往上拽了拽,蓋住她的肩頭。小東西睡得倒真安穩,半點沒有察覺。
居然喝醉了酒?
楚慕低頭湊近她的臉聞了聞,酒味並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