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不說話,他這一生活得太頹唐,太小心翼翼,表面的光鮮永遠無法掩飾內心的寂寞與不安,他比任何人都要自卑,卻又比任何人都要驕傲,自卑到連真愛擺在面前也不敢相信,驕傲到就算遍體鱗傷也不肯對她說一句乞求的話,她一哭,他便針扎般鬆了手……
“楚慕。”她把頭埋進膝蓋裡,低低的喚他的名字。
“嗯。”他望著她的側臉,認真的聽著,空氣有些涼,彼此的聲音很清晰。
“為什麼不把沉默,直接說成‘你為什麼不能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一想’?為什麼不把‘不要離開我’,直接說成‘我離不開你’?為社麼不直接開口問一問‘你到底愛的是我還是他’?”喬葉聲音低下去,臉埋得更深:“這樣猜來猜去,拐彎抹角的試探,一而再的傷害折磨自己,是不是很好玩?”
“葉兒,我……”楚慕蹙緊了眉頭,他若是能夠問出來,那便不是他了。
“楚慕,對不起。”她忽地打斷他,聲音很小。
楚慕等著她的笑紋,許久,卻等不到她再開口,她的身子可以的在瑟瑟發抖,他頓時慌了,伸手去摟她,聲音放低:“怎麼了?為什麼說對不起?”
抬起她的臉,卻見她的手緊緊的捂著眼睛,溫熱的眼淚卻還是順著指縫一點一點的滲出來。
她一哭,他的心抽著疼,慌得忙摟她進懷裡,溫聲軟語的哄,淚水滲透了他的前襟,一會兒變得冷冰冰的,她卻哭得哽咽,一再的重複這道歉:“楚慕,對不起,對不起……”
“不準再說對不起!”他的聲音大了些,打斷她的呢喃。“對不起”這樣的詞聽起來像是在拒絕。
她被他突然的吼聲嚇住了,手拽緊了他前襟的衣服,真的一聲都不吭了。
“乖,別哭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一點都沒有,別哭,嗯?”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
靜默了良久,她拽著她前襟的手越來越用力,啞著嗓子道:“如果再重來一次,我不會讓你為了我做這麼多傻事……”她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睛:“為什麼不告訴我,幫助他,你會受這麼重的傷?嗯?”
“葉兒,你……”楚慕蹙眉,她怎麼會知道?他不想讓她知道,不想讓她覺得虧欠,不想讓她的愛變成憐憫。把所有事情告訴她的那個人,一定是他猜不透心思的父親吧?
喬葉死死咬著唇,眼睛紅腫,突然一把推開他,往後退了退,大聲罵道:“楚慕,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自己有多偉大,我想要什麼就能給我什麼?我要救別的男人的命,你就可以不要自己的命去救他?!你以為你是聖人嗎?你是不死之身嗎?!你也不過是肉體凡胎,也不過是凡人的丈夫、凡人的父親,你會受傷,你會死,你……”
在楚慕的怔松中,她又猛的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原本大吼的聲音低下來,哽咽著道:“要是你出了事,我怎麼辦?在這個世界上,我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兄弟姐妹,我……只有你一個人……你不能在我愛上你之後再離開我,你不能,不能,不能……”
楚慕身子一顫,他等了這麼久,才弄明白她口中那個“親人”的含義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是特別的,唯一的。他一直活在自己的理解裡,根本沒有弄清她的心思,他說愛人,她說情人,意思都是一樣的。
她似乎是靨到了,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我只是不想欠他,我不是故意不要我們的孩子,我連他的名字都想好了,可是……對不起……”
孩子。這個迫使他離家出走的原因,現在雖然仍舊一想起便疼著,卻在不能阻止他們相親相愛。
“小傻子,乖,別說了。”他扣著她的腰,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她鹹鹹的淚水、難得的軟弱一併吃了下去。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只要我們都還活著,只要我們是相愛的,那麼,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
本來是何其簡單的事情呵,卻偏偏弄得這麼複雜。愛情裡大多是當局者迷,外人又插不上手,於是才橫生出許多枝節,險些分離,險些錯過,幸而此刻一切還來得及。
男人滿足的將她擁入懷中,再沒有分毫顧忌與猜疑。不去記恨任何人,反而暗自慶幸我不愛苦難,也不愛挫折,可倘若這是為了得到你而必經的過程,我願意去承受。想我混沌一世,徒負虛名,唯有此番,修成正果……
然而,這一夜的纏綿卻進行得很不順利,經歷過小產的女人對房事有著深深的恐懼感,每次都在他要進入時嚇得哭出來,渾身發抖不讓他觸碰,總感覺身下有潺潺的血往外流著,驚恐,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