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怎麼變成那樣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p我一分鐘也不想在那地方待。我本來想把媽媽帶出來的,可她說她得等哥哥回來,我就說出來走走。”就這麼走了走,遇見了開車出來的裴莫行,然後她就和他來了這裡。
啪————刷刷——
大樹被暴雨洗刷,砸彎,樹枝盡數搭在車窗上,顧佳期還是有那麼點心悸,又往裴莫行懷裡鑽了鑽,這時候她才發覺裴莫行的目光始終在看山下的那些墓碑。
“莫行,這山下有你的親人麼?”顧佳期忽然間問。
裴莫行想了想,回答,“我母親,應該就在某一個墳墓裡。”
“啊!”這還是顧佳期第一次聽裴莫行提起他的身世,以前他諱莫如深,而她也不敢問,可想不到,就在今天,他把她帶了過來。
感覺到腰部的力量緊了緊,裴莫行低聲說:“帶妻子過來看看她,她會高興。”
顧佳期又是愣了愣,感覺本來還沉浸在父親外遇的心神,被裴莫行拉回來些許——他帶她見母親,是說他認可她了嗎?
沈臨北明明說過,他心裡住著別人,如果不把那個人放出去,沒有誰能走的進去。
顧佳期卻沒有說話。
“我不是你,你至少還能有父親母親的悲傷,但即便你再難過,他們都還在這個世上。”裴莫行或許是真的想開導顧佳期,所以話說的比往常都要多,“或許他們分開,你會難過,可我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佳期,我不是想和你彰顯我有多悲慘,而是想告訴你,或許作為父親,你無法理解他的行為,但他畢竟是你的父親,他給了你生命。”
顧佳期點頭,“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接受,沒辦法接受他在我母親之外還有別的女人,沒辦法接受他居然讓我有了兩個弟弟。十八歲……你知道是什麼概念嗎?在我七歲的時候,他就開始外遇。”
裴莫行,如果你也有這樣的一天,告訴我,我不想被瞞著,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模稜兩可的中間數。到那天,我也不會強求什麼,不需要你趕我,我自己走。
可是這些話顧佳期沒有說。
她也希冀愛情可以長長久久,然則這不過是內心夢想的一部分,眼前的現實告訴她,她和裴莫行之間無關愛情。
當初的蔣芸妃和顧博遠應該是有愛情的吧。
他們守著一個小小的超市專櫃,那時候的蔣芸妃懷上了顧景舟,卻還不辭辛苦的為了這個家的未來而奮鬥。
事業有了,家族大了,心卻丟了。
顧佳期沒有談過戀愛,真正稱得上喜歡的,也就只有面前這個男人。
可他太難懂了。
難猜到顧佳期會惴惴不安,會擔驚受怕,會無法安然享受他對她的溫柔以待。
或許,所有的改變,都來自於他和沈臨北的一番話。
顧佳期這麼柔弱的樣子,裴莫行從來沒見過,就像是這狂風暴雨中的一顆小樹苗,隨時會倒塌下去。
他說:“下山吧。”
顧佳期卻問:“你都帶我過來了,我不能去看看她嗎?”
“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她。”裴莫行自嘲的勾唇,“我成年後,去孤兒院打聽過,院長說我的母親姓竇,叫竇櫻,在我8個月的時候就把我送到孤兒院,說活不下去養不下去了,求孤兒院收留,但是孤兒院說我是屬於有監護人的,不可能收下。後來在這個山上發現了我母親的屍體,旁邊就是我。可能是覺著那個院長人很面善,她特地留個字條,希望在發現我以後,把我送到那裡去。”
顧佳期抱住他的脖子,大大的毛毯將她和他裹在其中,她想起這座山是墓園,來往的人應該不少,否則當年八個月大的裴莫行,該捱了多少罪才被送到孤兒院。
可是,又是什麼樣的絕境,讓他的母親放棄自己的生命呢?
顧佳期吻著他線條硬朗的下頜,“莫行,你還有我。我們還有家。”
她突然間感謝老天,讓她嫁給了裴莫行,讓她成為他的妻子,讓她可以聽他說過去。
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在她快沒有家的時候,他能是她的歸宿。可她,也願意做他的歸宿。
興許是說到母親讓裴莫行開啟了話匣子,“我是五歲的時候就被裴家收養,成年後我曾經來這座山上每一處看過,一個一個的墓碑找,希望能看見竇櫻的名字,可惜沒有。後來我想,也的確不會有,誰會給她花錢在這裡買墓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