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狠狠地盯著我,低聲咆哮:“你們是什麼人,敲我的門幹嘛?”
我想這胖子大概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但是看他現在這副想殺人的模樣,要他幫忙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不妨先向對方道明來意:“廉先生,您好,我們是警察,是沐閣璋師傅介紹我們……”
我剛說出沐師傅的名字,他那張殺人臉馬上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善的笑容:“原來你們是沐師傅的朋友,請進、請進,進來再說。”說著就請我們進屋。
他請我們到客廳坐下,並給我們解釋,他剛才正在構思一幅插畫,給我們一吵,靈感就跑光了,所以才會如此生氣。
我略帶歉意地說:“真抱歉,打擾到你的工作了。”
他笑道:“沒關係,長命工夫長命做,反正這幅插畫也不急。沐師傅是我的恩人,你們是他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又豈能怠慢朋友呢!哎喲,我忘了給你們倒茶了,請稍等一下。”說罷,他就起身倒茶去了。
我趁機他倒茶的空檔稍微留意了一下週圍的佈置,客廳的佈局簡潔明亮,而且收拾得井井有條,並不像大部從事創作的人那樣,家裡亂得像狗窩似的。不過,我很快就發現,這似乎並不是他的功勞,因為我發現茶几下放有幾本女性雜誌,我想他應該是跟女朋友同住。
我之所以認為他是跟女朋友同住,而不是已婚之人,是因為掛滿客廳的牆壁的圖畫。這些圖畫有油彩,也有掃描,有風景畫,也有人物畫像,當中以一名英姿勃勃的女生畫像居多,半數以上的圖畫都是繪畫她的,我想她應該就是這房子的女主人。然而,客廳內雖然掛滿圖畫,但卻沒有一幅婚紗照,由此可見他們還沒結婚。
“讓你們久等了……”廉畫師給我們奉上熱茶後又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事情是這樣的……”蓁蓁把我們的來意道明,希望他能畫出石磊所遇見的神秘人的相貌。
石磊尷尬地說:“我只記得對方是國字臉、濃眉大眼,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印象了。”
“沒關係!”廉畫師安慰般對石磊笑了笑,隨即站起來把客廳的窗簾都拉上。
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做,但這裡是他家,我當然不便多言。客廳的窗簾很厚,顏色也很深,一拉上整個客廳立刻就暗下來,雖然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但也只能勉強看清楚客廳裡的事物。他拉上窗簾後就坐到石磊身前,語氣柔和地說:“別緊張,放鬆點,把眼睛閉上,儘量回憶那人的模樣。”
石磊按他的意思閉上眼睛後,他就把雙手輕輕地放在對方的肩膀上,並閉上雙眼,又再柔聲道:“很好,再努力回憶一下,對,就是這樣,再想想,再想想……”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石磊突然睜開雙目,隨即歉意萬分地雙手抱頭。
看見石磊這個模樣,我本以為這回又是白跑一趟,但廉畫師竟然笑道:“沒事,你做得很好,我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我還沒弄明白他所說的“看”是怎麼回事,他便隨手在茶几下抽出一本畫簿放在茶几上,並不知道從那個口袋掏出一支炭筆,先在畫簿上畫了個十字,然後就聚精會神地繪畫起來。右手筆走龍蛇,左手也沒閒下來,五指並用或點或抹,每一動作都沒有絲毫猶豫,彷彿他所畫的是潛藏心底多年的畫面,不一會兒,眼睛、眉毛、鼻子、嘴唇、臉形便逐一呈現於畫簿上。
他並沒有花多少時間就已經把掃描畫好,雖然用時不多,但卻畫得栩栩如生。此時展現於我們面前的是一名中年男子的半身畫像,國字臉、濃眉大眼,面目和善,嘴角泛笑,身穿整齊的工作服。我實在有點不相信,他單憑一句“國字臉、濃眉大眼”就能畫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畫像,正欲開口詢問時,蓁蓁突然驚叫道:“咦,我們剛才好像沒說過那人是穿著工作服的!”我這才想起剛才我們誰也沒有提及“工作服”三字,他又怎麼知道石磊看見的神秘人是穿著工作服呢?
“是他,我當晚看見的就是他!”石磊雙手顫抖地拿著剛畫好的掃描畫像,面露驚疑之色。
“你確定?”我也為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驚詫。
石磊連連點頭:“之前我一直記不起來,但現在看見這張畫像,原來在記憶中模糊的臉容,立刻就清晰起來了,我能肯定這就是他的樣子!”
“太神奇了,單憑一句話就能畫出連當事人也記不清楚的畫像!”我對廉畫師說出衷心讚歎。
“其實,我不是憑他那句簡單的形容畫的,而是憑他身上那一絲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