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花固執地認為她自己沒錯,葉知知也沒有什麼好和她說的。
總會有她吃虧的時候。
至於陳金花接下來的話,她也沒有興趣再聽下去,無非是抱怨自己的出身,抱怨家庭條件,可她有什麼好抱怨的,這個世界上比可憐,永遠都會有比你更可憐的人,更何況在陳家,較之原主姐妹,陳金花已經算得上是金字塔頂端的人物,況且不好的出身並不是她藉以傷害別人的理由,何況這個別人還是她的親人。
人有親疏遠近,但像陳金花這樣的人,她的世界裡只有自己,不可能會有別人的存在。
在她眼裡,楊滿春沒有全心全意地愛她,就不是個好母親,陳春花沒有為她犧牲,就不是個好姐姐。
在陳家這樣的人家,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陳金花這副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性子。
一家人吃過晚飯後,各幹各的事,陳愛嬌在灶屋裡洗碗,葉知知給她燒火,知道她們姐妹有話要說,陳春花沒有搶著幹活。
灶屋裡,姐妹兩個長久地沉默著,葉知知是真不知道要從哪裡勸起,利弊得失,過得幸福與否在陳愛嬌心裡始終比不上趙秀菊的權威。
直到陳愛嬌把碗筷洗乾淨,收回碗櫃,姐妹倆還是沒有說話。
“你……”葉知知。
“我……”陳愛嬌。
葉知知抽出根大柴放在旁邊的陶罐裡滅掉,晚上不需要燒太烈的火。“你先說吧。”
遲疑了很久,陳愛嬌才緩緩開口,“二嬌,你別怨我。”
葉知知沒有說話,怨恨說不上,但恨鐵不成鋼是真的,真當她閒得慌,要來管這一攤子爛事?真當她有多樂意和趙秀菊撕?
“我也知道,按你說的,以後日子肯定能過得好,但是我走了,爸媽怎麼辦,還有建業……我也沒什麼想法,我這輩子,就這樣了,嫁得近一點,以後也好顧著家裡。”長久以來接受的就是這樣的思想,陳愛嬌半點也沒有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對。
屋裡沒有點燈,灶膛裡的火光印到陳愛嬌臉上,泛起異樣的紅。
“你別太擔心我,日子還不都是過出來的,我真心和李強過日子,還怕感化不了他嗎?他現在還年輕,等生了孩子收了心就好了。”陳愛嬌看了眼黑沉沉的窗外,表情微微惆悵,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
而且,像她這樣的人,哪有什麼資格過上好日子,嫁給李強,過得好就好,過得不好就當是給楊嬸贖罪了。
“這就是我的命,我認。”
最後,陳愛嬌下了定論。
葉知知心裡僅剩的那點掙扎和憤怒,在陳愛嬌平靜的語調裡消失怠盡。
第二天葉知知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更不願意在家裡面對趙秀菊嫌惡的嘴臉,一大早就準備回廠,時間緊迫,她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得趕緊回去複習,只是沒有想到會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一大早,楊愛國特意走遠了一段,過了兩個村,才在人煙少的路段攔下葉知知。
此時的楊愛國已經不是那個身上散發著蓬勃生命力的青年,他鬍子拉茬,眼晴裡滿是血絲,身上的衣物倒還乾淨,但整個人顯得非常頹廢。
“二嬌。”站在葉知知面前,楊愛國顯得有些窘迫。
眼前的姑娘已經不是那個小小的追在愛嬌身後的小丫頭,此時的她亭亭玉立,有工作吃著國家糧,站在自己面前,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愛國哥?”葉知知沒想到楊愛國會在這裡等他,視線掃到他袖子上彆著的白布,聲音沉下來“愛國哥,你節哀。”
楊愛國默了默,嘴裡扯起個略顯悲涼的苦笑來,“嗯,你有心了。”
“我孃的事……”楊愛國收拾好臉上的表情,抬眼看向葉知知,“其實不關愛嬌的事,醫治不及時,她本來就已經不行了,麻煩你和愛嬌說一聲,不關她的事。”
冤有頭債有主,他要怪也只會怪真正害人的人。
葉知知點頭,“好。”
說完了,楊愛國卻不走,臉上表情微凝,遲疑了許久,才開口,“你勸勸愛嬌,那個李強不是什麼好人,別讓她死心眼硬要嫁過去。”
沒料到楊愛國會說這樣的話,葉知知皺了皺眉,有些無奈地搖頭,“我試過了,沒用。”
楊愛國嘆了口氣,他就知道。
“愛國哥,我看得出來,你的心裡不是沒有我姐,冒昧問一句,當初你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放棄你們倆之間的感情,如果……”如果你堅持下去,或許懦弱沒有主見的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