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二嬌臉上表情似笑非笑,原主早用她的生命償還了趙秀菊嘴裡所謂的恩情,再說了,這世界上會拿生養之恩要挾的,也只有趙秀菊這類人了吧。
自私又可憐,可恨又可悲。
趙秀菊的生長環境應該和陳愛嬌差不多,她的原生家庭潛移默化就是這麼教她的,兒子是安身立命的根本,而女兒則是賠錢貨。
說是賠錢貨,他們卻要求女兒在家時勤勞懂事,出嫁後更是要她們以孃家為天,一方面嫌棄虐待著她們,一方面又要求她們恭順懂事。
很矛盾,卻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趙秀菊沒有在家庭感受過什麼溫暖,同樣,她也不會給予她的孩子多少溫暖,十分吝嗇付出感情。
有時候二嬌都覺得趙秀菊對陳建業的那種愛,並不像一個母親對孩子那樣純粹的愛,她或許只因為陳建業是個男孩,能讓她在陳家挺著腰板來說話。
母憑子貴,這是她心裡根深蒂固的想法,至於兒子要不要教,要不要關心,那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可以預見地,用女兒的血肉去澆灌兒子,最後的下場會是如何,單看趙秀菊的親爹親孃,原主的外公外婆就夠的,現在老無所依,沒有一個兒子願意養著他們。
不過好在她們生得多,這個兒子不養還能去那個兒子家混一段,再不濟還有趙秀菊幾姐妹供養著。
也好在還有趙秀菊姐妹,老兩口不明從女兒手裡摳索點東西去補貼兒子,才沒有被趕出家門,就這樣,老人也死死地護著兒子,決不在外人面前說一句兒子不好,哪怕在兒子家裡連飯都吃不飽。
而趙秀菊呢?她的以後不用想也知道,大半是要走她父母的老路,還有一種可能,大概是要養陳建業一輩子,至少陳建業的幾個舅舅不孝歸不孝,但本能不懶惰,而陳建業呢?在不孝方面比之他的幾個舅舅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並且還養不活自己。
歹竹出好筍這種事絕不可能出現在陳建業的身上。
別看這段時間陳建業沒有直接挑釁她,而是因為這段時間是過年,他手裡有錢有零嘴,正忙著籠絡那幫拿他當傻子的兄弟呢。
昨天二嬌去代銷點打醬油,正好看見那幫人在哄陳建業的錢去買炮竹玩。
窩裡橫的陳建業二話也不說,屁顛屁顛地掏錢又出力,站在孩子堆裡可憐巴巴才帶的眼神,看著真是可憐極了。
偏偏見到她,立馬凶神惡煞起來,不僅威脅她不準回家告狀不說,語氣還極為惡劣地訓斥她。
看到那幫兄弟起鬨和眼神,神情還特別得意,彷彿很驕傲他在陳家地位高,可以肆無忌憚地隨意訓斥自己的嫡親姐姐。
雖然看著他的樣子極為可憐,但二嬌才懶得管他。
如果不是趙秀菊一逼再逼,二嬌其實也想當她做陌生人,畢竟有這麼個陌生人都不如的親孃,也是原主是她的悲哀。
“沒有一輩子,你嘴裡那一輩子我早用命還清了。”二嬌笑,湊近趙秀菊,“不妨實話告訴你,我是要去上大學,而且還是不錯的大學。”
趙秀菊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心底莫名有些慌亂,有種煮熟的鴨子就要飛走的感覺,看向二嬌的目光很是不善。
此時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放陳二嬌離開。
“你把通知書藏到哪裡去了,你拿出來,拿出來我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你繼續回酒廠上班。”趙秀菊語速飛快,卻反常地壓低了聲音。
二嬌眉頭微挑。
“回酒廠上班,然後賺錢給你和陳建業揮霍,等到了年紀就像我姐一樣被你高價賣掉?要是女婿老實一點,還可以任你壓榨?”
“……”趙秀菊目光微閃,不肯承認她就是這麼想的。
“我不是我姐,你的主意打錯了人。”二姐笑著舞了舞手裡的火鉗,“你要敢去找領導鬧,我就敢把陳建業往局子裡送,你要是敢賣我,我後腳就能鬧著對方家宅不寧,順手再把陳建業給賣了。”
“你敢!”
“你可以試試看。”二嬌笑,手裡隨意玩著黑乎乎的火鉗,目光沒有半點溫度。
趙秀菊有些心慌,怎麼她們教她的法子也不好使,陳二嬌這死丫頭片子油鹽不進啊!正愁著,火鉗在她眼皮子低下飛過來又飛了過去。
“陳二嬌!你別以為我說的是假的!”
“我當然不會以為你說的是假的,畢竟您是連命都可以不要的人,都說穿鞋的怕光腳的,光腳的怕不要命的,我也怕您吶!”二嬌笑得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