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屋,陳爺爺就命陳二叔把院門給拴上,隔絕了外人的視線。
陳家人鬧出這麼大的事,他們走在半路上時陳家灣這裡就已經聽到了風聲,但具體發生什麼事情還不大明白,他們進了屋,楊滿春和陳奶奶就從屋裡走了出來,臉上神色不明,楊滿春身後還站著陳金花。
陳奶奶不喜地看了葉知知一眼,視線落到趙秀菊身上,看到埋在趙秀菊懷裡的陳建業,腳步動了動,倒底沒有邁上前去。
進了堂屋,趙秀菊撲通就往地上那麼一跪,把在供銷社買的東西往陳爺爺腳邊推了推,抱著陳建業也不說話就那麼低低地哭起來,十分悽楚可憐的樣子。
能不可憐嗎?被親生的女兒一步一步往絕路上逼。
陳志堅看著冷臉站在堂屋門口的葉知知特別生氣,想把趙秀菊拉起來讓她別哭喪了,更想把葉知知往死裡揍一頓,這死丫頭是越來越不把他們當爹孃的放在眼裡了。
“說說吧,都丟了什麼東西。”陳爺爺的聲音很疲憊,但對葉知知關鍵時刻沒有掉鏈子的行為還是有些感激,就怕這孫女一時犯渾,搭進去一大家子。
“爹啊!”葉知知還沒開口,堂屋中間的趙秀菊先哭了一起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自己拿了鑰匙放了東西就把門鎖了鑰匙還回去了,宿舍裡丟東西,保不定是別人乾的,不關她的事。
“難得去一趟,我幫我閨女理理床鋪,誰也說不出錯來,可誰知道那死丫頭枕頭下面的手絹裡包了二十塊錢和布票啊,我……我,我也不知道這錢不是她的啊!”趙秀菊面苦心黑,這時候還不忘抹黑葉知知。
“我就尋摸著,這死丫頭是揹著您倆老偷偷存錢呢,你們是不曉得啊,這丫頭能耐上了,給別人做衣服攢了不少錢,這事,這事她們廠裡的人都知道!”
“爹啊,咱家裡啥條件,建業長到這到大,長年連件新衣邊都摸不到,更不要說你們老兩口了,吃了一輩子的苦,吃不好穿不好,您孫女出息了卻不肯幫襯家裡,我……我,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啊!”
趙秀菊急急把包裹攤開,果然如她所說都是買的老件人做衣服的料子,還有三雙解放鞋,據趙秀菊所說是給兩老和陳志堅買的。
楊滿春看過去眼都紅了,獨獨落下她們二房,卻忍著沒說話。陳奶奶雙眼放光,她這一輩子還沒穿過嶄新的解放鞋呢!有心想拿起來試一試,卻被礙於面色難看的陳爺爺,只能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偶爾瞟一眼布料鞋子。
把東西都攤開,趙秀菊又坐回去哭。
“要我說那錢就是這死丫頭的,誰人心那麼大把那麼大筆錢往別人手裡放,這死孩子出去了,見了世面心也大了,她不把我這當孃的放眼裡,這是我的命啊,可她怎麼能學會扯謊騙人呢!”
陳家人的目光都落到葉知知身上,有懷疑,有擔心也有疑惑。
“我天天在家上工,我哪知道這死丫頭的事,還不是她自己愛顯擺,招了人的眼,別人才好心給我提醒一聲,爹啊!她這是投機倒把,是要被批鬥的啊,陳家祖上八輩貧農,不能毀在這死丫頭手上啊!您勸勸她,收手吧!”
陳爺爺臉上接連變化,目光停在葉知知臉上,等著她解釋。
“我沒什麼好說的,上青港報公安吧,讓公安來斷。”葉知知瞅著埋首在趙秀菊懷裡,不時陰狠地瞪著她的陳建業,完全不想和陳家人白費口舌。
她說的話,他們就一定會信嗎?趙秀菊的話已經在陳家人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她說得再明白,也防不住她們發散思維,現在他們都聽進了趙秀菊的話,懷疑上她了吧!
“嗷……”怎麼還要送派出所!趙秀菊聞言立馬嚎叫起來,扯著自己頭髮口裡喊著要去死,死了乾淨之類的話,見葉知知完全無動於衷,爬起來往陳家的八仙桌上撞,“我是罪人吶,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讓我死了吧……”
陳志堅忙上前去攔住,陳愛嬌完全被趙秀菊那股狠勁嚇住了,撲上去死死攔抱住趙秀菊的腰和陳建業一起痛哭起來。
葉知知冷冷地看著這一切,那四個人才是真正意思上的一家人,她本來就是個外來者。
陳金花悲憤地看向葉知知,“二,二嬌姐,大,大伯孃,伯孃是你親媽!你,你,你怎麼,怎麼這麼冷血!”
堂屋裡陳爺爺陳奶奶坐在八仙桌的兩側,趙秀菊一家四口抱頭痛哭,陳金花捏著手帕站在一邊勸著,楊滿春和陳志國兩人站在一側,表情都十分為難的樣子。
陳春花和幾個小的不在,應該是楊滿春不讓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