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地幾米高的時候,一雙強勁有力的手臂適時地接住了神威的身體。 手臂的主人將人摟進懷裡,略顯狼狽的落到了遠處的地面上。 閃電照亮了這張臉,溼掉的長髮,冷峻又急切的面容。 神威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對方戰戰兢兢的叫他的名字,他才反應過來。 “……斑……” “我來了,抱歉,好像來的有點晚。” 斑很懊惱,他好像總是差那麼一點,這一次是,平川穀那一次也是。 明滅的閃電再一次照亮了兩人的臉,下一秒,一雙冰涼的大手就溼漉漉的捂在了神威耳朵上。 神威茫然的看著他,他看到斑的嘴唇一張一翕在說什麼,可是說了什麼又因為雨聲太大而聽不清。 但是,神威知道,打雷了,閃電過後是有雷的。 神威看到斑的眼睛紅紅的,看到斑看著他,有液體從他眼眶中流出來,那一定是雨水吧? 耳朵被緊緊的捂著,面前這個人努力的在幫他阻擋雷聲入耳,努力的想要將他的恐懼驅趕。 雨水沖刷著他的臉,打的他幾乎要睜不開眼睛。 眼皮抖動著,生理性的想要閉合,卻又倔強的死撐。 斑不敢閉上眼睛,卻想要讓神威將眼睛閉上。 大雨的聲音掩蓋之下,是他一聲聲的“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就看不到閃電,閉上眼睛躲在他懷裡,他會守著他。 雷聲與雷聲的間隙,斑騰出一隻手將人按在懷裡,然後再次捂住了神威的耳朵。 在雷聲小下去之前,斑騰不出手將人帶回木屋,具象出來的查克拉形成了須佐能乎的一隻手臂。 手臂罩在兩人的頭頂,形成了短暫的庇護所。 神威並沒有聽話的閉上眼睛,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聽清斑說了什麼。 他渾身僵硬的靠在斑的胸口,大睜著的雙眼除了斑那溼掉的族袍再也看不到其他的。 視線裡所看到的都是昏暗,彷彿全世界都在下雨。 在須佐的阻擋下,不會再有雨水落在他們身上,就連雨聲好像都小了一點。 神威聽到頭頂上斑自責的聲音,他說:“是我錯了,我應該陪你一起去的,至少也應該一定距離的跟著你,天氣明明從下午就不好了,我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雨水冰涼,浸透的衣服黏在兩人身上。 神威渾身發抖,不知道是心靈深處的恐懼讓他發抖,還是說是這冰涼的雨水凍的他發抖。 反應過來的雙手突然用力的抓緊了斑的族袍,神威終於扁著嘴巴閉上了眼睛。 溫熱的眼淚衝破了眼皮的阻擋,從眼眶中流出來,倏然落下。 在極度害怕的時候有人不顧一切的衝過來守著他,安撫他的緊張,這是他渴望了兩輩子的安全感。 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又安靜的摟著他,將他的耳朵捂住。 四周黑漆漆一片,沒有辨認時間的東西,也就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只是天色依舊黑透,濃墨一樣的氤氳了整個人間。 還好,這是陣雨,下了一段時間後,閃電和雷鳴一起漸漸變弱,轉移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 斑將神威帶回木屋,溼透的兩個人從門口到屋內,一路上,從身上流下來的雨水在他們走過的地方形成了一條小河。 木屋裡掌了燈,斑看著蜷縮在地上的神威,眸光暗了暗。 他蹲在神威的身邊看著他,不管平日裡多麼意氣風發,一遇到電閃雷鳴的雨夜,神威都會被這種自然現象折磨的痛苦難當。 去年,他們出去征討的時候也曾遇到過這種天氣。 那一夜,他把泉奈趕去了火核的帳篷,自己一個人手腳並用藤條般的纏著神威。 一整夜,他就那樣緊緊地纏著他,壓制住他胡亂揮舞蹬踹的四肢,將他牢牢固定在帳篷裡。 神威嘴裡發出的痛苦呻吟和吼叫,全被斑的手腕給堵住了。 情緒最激動的那一個小時裡,神威將他的手腕咬的血肉模糊。 黎明時分,神威終於完全清醒,他睜著無神的雙眼看向圈著他的斑,聲音冷冰冰的像個死人。 他說:“這樣的我很可笑吧?” 斑沒有認同他的想法,晨曦之中,他起身拿藥箱,然後一圈圈,沉默的給自己的手腕上纏繃帶。 斑聽到神威問他說:“你理解不了我的行為吧?” 纏繃帶的手頓了頓,他緊抿著唇搖了搖頭,“經歷過那樣的痛苦,換做是我也……” “他沒有對我做到那一步……” 纏繃帶的手再度頓了頓,聽到這句話,他的內心稍微輕鬆了一些,可是他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神威。 好像不管用什麼心態來面對,都會對神威造成傷害似的。 他向來知道神威敏感,從日向回來後,這敏感中還多了很多的偏執,這些都是因為自己和父親才會發生的,以至於,面對神威,很多時候他都會不自覺地小心翼翼。 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承受不起的就是愧疚,對一個人的愧疚就像是鈍刀割肉,反覆磋磨,沒有痛快。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