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納入了手掌,段譽甚至覺得,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笑得最多的一次。
之後的事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豆丁顯然很聰明,也十分懂得什麼叫借杆子往上爬,乖巧而懂事,段譽一邊開著車一邊摸了摸孩子的光頭,若有若無地聽他嘮叨自己的哥哥,只是自己沒有發現,其實嘴邊是一直掛著笑的。
293 繁華褪盡卻當年——段譽(二)
可是隨後,他便發現了自己這種‘失態’,確實是失態,從很小段譽就知道,如果他喜歡上一樣東西,那這件東西離被毀滅也就不遠了。沒有足夠的能力身邊又環飼強敵的時候,他是不能有資格去流露真心的。
段譽稍稍重新斂緊自己的心神,豆丁就那麼大點兒,一個不小心都養不活,太過脆弱的東西,他著實不該去喜歡。
於是帶著這般矛盾,他不聲不響地坐在沙發上接收郵件,而豆丁則坐在地上吃東西,身後就靠著他那條叫舵主的大狗,自己吃一片分給狗一片,咔嚓咔嚓薯片的碎屑弄了滿地。段譽時不時看他一眼,在東西快吃完的時候又隨手丟給他一包,就像是在養小動物,燥悶的時候拿來解個悶兒,又不會投入太多感情。不無否認,段譽一開始確實是以這樣的心態和孩子來相處的。
豆丁顯然是很在乎自己的哥哥,每五分鐘不到便催他打一個試試,直到段譽的手機響起來,小孩兒幾乎是一瞬間便從墊子上跳了起來,眨著大眼睛巴巴看著他,“波兒,是不是哥哥?”
段譽笑了笑,接起了電話。
然後他的人生,從此改變——因為那個叫凌霄的女孩子。
幾乎是開啟門,被她叫出自己藝名的瞬間,他的心臟狠狠抽了一下,近乎野獸般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小孩兒,很有可能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初見自己時的驚愕與錯亂之後剎那的鎮定,這個孩子所表現出來的絕不僅僅是早熟那麼簡單,他漸漸勾起嘴角,表現出了最起碼的興趣。
這對姐弟離開之後,他便讓Tony開始徹查這個孩子的一切,而查她的理由尤為充分,畢竟她身後跟著的兩個人,都不是背景簡單的角色。
而等到凌霄的資料真正呈於自己案頭的時候,段譽握著資料的手,出現了些許輕微的震顫。他幾乎一眼就能確定,她和自己一樣,而且剛剛獲得新生不久。
已經不單單是感興趣這麼簡單了。
從十一歲回來那天,說是不在意,可是他依舊在不動聲色的探聽著這樣的訊息,他許是孤獨的,可是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孤獨,他……只是想知道,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有和自己一樣的人。
他雙手合十靜靜坐在辦公桌後,回想起今天從棠大出來那個孩子推著三輪被城管追趕的樣子,忽然想要看看,這個孩子,或者說只有表面像孩子的女人,到底能走到怎樣的高度?
段譽的手停在她要賣出的兩所房子的圖片上,只是略作思索便接上了這個線,終於將帷幕親手拉開。
看她一點點兒在沉浮中掙扎,看她故作堅強的挺直腰桿面對自己,看她不斷在親人之間周旋求生……不知何時,這竟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並且樂此不疲。
復仇的道路上,總算有了些新鮮的東西。
這也是蝴蝶效應了,不過在他還沒有膩味之前,他不允許這個新玩具提早夭折。
於是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伸出了手。
現在想來,她總會帶給自己一些類似於震撼卻又甩不開的東西,那天他坐在房間裡透過攝像頭看她一口口喝下司家老四的酒,不是不迷茫的,他見過很多人為了心裡某些看似可笑的理由不斷摔得頭破血流又不斷重新站起來,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就像是在搏命,完完全全毫無保留。這樣的孩子,是值得人給予重視的。
於是他站了起來,踱步走出包間,在還沒有到達最後一刻的時候,伸手捂住了她的酒杯。
也由此打破了自己一開始設下的局。
那天其實她已經醉了,只是努力維持著身子不肯承認罷了,段譽默默靠在牆上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就是流淚,她也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半闔著眸子靜靜等待,冷眼看著林玄辰出出進進,最後終是嘆了口氣,給了事情最後一點兒,稻草壓倒駱駝的力道。
經過了這麼久的觀察,她已經獲得了他的認可,無須再雪上加霜了。
那晚的凌霄著實焦躁不安,她被酒精灼燒的胃部終於在夜晚來臨的時候開始翻滾,其實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那天晚上她做了一整晚的噩夢,段譽坐在床邊抱著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