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心中怏然,忖思:“看來我這次來得不是時候了。”餘出天眼見到這二人下棋竟然是如此如醉,又見那英靈子在旁看著棋局,也是身心陶醉,三人俱是一言不發,滿室竟然是落針可聞。
餘出天沒事可做,也不看桌上棋局,兩隻眼睛就是將這三人,臉上看來看去。見到那張王月始終是談笑自如,眉星如畫,儼然一派王者之樣;而那對面的溫道見,卻是安詳自若,眉宇間隱隱藏著一股愁苦之意,時而又是見到他一陣歡喜,也僅僅是淺淺一笑,眉宇間的隱晦之意片掃乾淨;倒是那英靈子,見到她坐在那溫道見的身側,隨著溫道見臉上的神情變化而變化,但是,她自己的表情卻是又明顯地迥異於溫道見,溫道見是將喜怒之色深深地藏在心間,臉上表情變化時現時沒,消匿於無形之間,如不細細觀察,實難發現,而這英靈子,明顯是該急則急,該喜則喜,眉宇時而緊鎖,時而舒緩,臉上神情時而焦急,時而笑靨。
餘出天心下思忖:“倒是這張王月淡入寂靜之態,外表上不顯露出絲毫表情,全是胸有成竹之態,不愧是神教王月。溫道見其人,相較英靈子來看,明顯是穩健了許多,但是那他與張王月相比,明顯又是落了下乘,心中還沒有到達張王月這般地穩定堅如磬石。唉,這人的神態舉止之間,就是可以看出,是否具有王霸之氣了。”
其實這些並非餘出天今日才知道的道理,他自幼就是喜讀諸子百家,對這些有關神態的描繪心中還是頗有體會,只是今日才真的於現實中察覺出來而已。不由間心中又是感慨:“神人該當就有張王月一般的舉止。”
餘出天在那旁邊看得正是無聊之事,突然聽見英靈子“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緩後就是聽見她說道:“唉,大哥,你這最後一步真是險著之極。你看,還是沒能瞞住王月的眼睛了。”
溫道見哈哈地一笑,道:“王月不愧是天下棋手第一,我是甘拜下風,輸了輸了。”
張王月淡淡地一笑,道:“今日此局,溫弟可是知道輸於何因?”他邊說邊是將桌上棋子放回到了盒子之中。頭也沒有抬起來看一眼。溫道見回頭看了英靈子一眼,這才發覺餘出天已經進來了。
他微微地朝著餘出天一笑,又是轉頭對著張王月道:“屬下技不如人,不該鋌而走險,意存饒幸。”
張王月道:“溫弟此話說對了一半。這下棋如是做人一般的道理。你這盤最後一著是太過兇險了。但是你該知道,我方才明顯就是讓出了一個棋子,你只要是在那白格下面放上你的黑子,我那白字就成了困勢,必死無疑。可惜,你心未決,一心只想做大,結果是賠上了身家性命,不值不值。有小成功的時候,不能心太貪,當自己性命攸關的時候,又不能太過心存饒幸,這下棋與做人一樣。都是要細水長流,功到自然成。你說呢?”
溫道見聽著張王月這樣一說,自己稍下細細一想,方才還果真是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只是自己未免太沒有當成一回事了。本來嘛,那時正是自己陣勢最為恢宏的時候,反較想來那時王月的棋勢,可以說是頹廢至極,根本沒有想到會有轉敗為勝的機會。就是自己一時大意,心中只想力挽狂瀾,結果到頭來,還是自己落得滿盤皆輸。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溫道見羞愧之極,羞赧著臉頰,轉頭看向英靈子,微微地一聲苦笑,道:“王月的話真是字字珠璣,妙理連連。”
英靈子道:“王月的話自然在理,你就是心中還有一點浮躁之氣。結果,還不是一敗塗地。”
張王月這時已是將手中的棋子全部放回到了盒子之中,也沒見到他抬頭,就是聽見他說道:“餘公子來了,餘公子只怕是等得不耐煩了吧?”
餘出天忙道:“不煩不煩。王月,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了?”張王月這時才抬起頭來,看了看面前的餘出天,道:“公子臉上的表情看來,近日好像是有什麼心事,你是在擔心你表妹的傷勢傷勢還是在擔心著你自己雙腳的傷勢?”
餘出天憨厚地一笑,道:“王月真是神人了,我想什麼都是瞞不過你的眼睛。”
張王月將這餘出天細細地端詳了少許之後,說道:“你的這腳疾,現今看來可是病入骨髓,要想徹底根治,只怕是要多費時日。來,來,我為你把一把脈。”
餘出天聽到這話,簡直是受寵若驚,說話也是結巴了起來,道:“有勞······有勞王月你了。”張王月呵呵地一笑,站頭看向了英靈子與溫道見二人。溫道見道:“餘公子不要驚慌,王月對你可是一片好意,你的腳疾到了王月的手中,一定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