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退出錦廳。
少頃,班頭引領著一個白髮紅顏的老者走了進來,想必他就是肖雲鵬口中所說的祝老爺。
白髮老人先是哈哈一陣大笑,然後疾步走到肖雲鵬面前,朗聲道:“老弟!你來晚了一步,我祝永嵐候駕三日了哩!”
肖雲鵬卻無對方那樣歡欣,起身回了一禮,冷聲道:“沿途道路冰封,故而晚來一步,請祝兄勿怪是幸。”
以他的年齡,和祝永嵐少說也要相差四十,竟然稱兄道第,這真有點怪?
祝永嵐朗笑道:“晚來依例罰酒三杯……”
語氣一頓,向垂手而立的班頭一揮手,接道:
“就在這錦廳擺酒為肖公子接風,將院中四紅四翠八大美人一齊給我喚上來。”
班頭滿面獻媚笑容,低聲回道:“回祝老爺的話,方才四紅四翠都已亮了相,肖公子好像一個也不中意。”
祝永嵐哈哈笑道:“就憑你院中的幾個粉頭也能使肖公子稱心滿意的話,肖公子也不能配稱為‘花花太歲’了,快去教她們刻意打扮,殷勤侍候。”
扭頭應是退下,想必這“留香院”中的廚下,閨房之中,又要忙亂一陣。
肖雲鵬繃著臉道:“祝兄因何想到要在此地和小弟見面?”
祝永嵐似乎察覺對方有不悅之色,先是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然後道:“勾欄院中少有武林人涉足,取其寧靜;再說,素知老弟喜好此道……”
肖雲鵬輕笑了一聲,介面道:“原來祝兄是投小弟所好。”
祝永嵐不想對方說下去,一搖手截住對方的話題,道:“老弟可不要誤會小兄一番好意,先飲花酒,再談正事,如何?”
肖雲鵬淡淡地一笑,沒有說下去。
此時,院中的僕童業已在錦廳中那張紅木圓桌上擺好四色菜餚,四紅四翠也紛紛報名而進。
肖雲鵬對這些勾欄粉頭雖不屑一項,站在作客立場,也不得不應個景兒。什麼嫣紅小翠,不過是些庸俗脂粉,直到最後一個名叫銀翠的姑娘掀簾而進時,他才覺得眼前驀地一亮。
那銀翠約摸十六、七歲,瓜子臉兒配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顯得明豔照人。
祝永嵐一直在留心肖雲鵬的精神,此時不由大笑道:“真是難得……”
說著,一指銀翠,道:“銀翠!算你有福,竟然被肖公子相中,快去陪著肖公子吧!”
肖雲鵬年紀雖輕,倒像是個拈花惹草的老手,神情毫不忸怩地泰然落座。
八女兩男坐滿了一桌,真個是偎紅倚翠,滿席生香。
這一頓花酒足足吃了二個時辰,祝永嵐和肖雲鵬談論的也只是風花雪月,隻字未涉正事。
戊亥之交,肖雲鵬扶醉歸房,祝永嵐召來班頭,吩咐道:“告訴銀翠,好生侍候肖公子。”班頭面有難色地道:“回祝老爺的活,銀翠還是清倌……”
祝永嵐沉下臉,道:“這是什麼話?難道清倌無價?”
班頭連忙陪笑臉道:“小人是稟明老爺,並無別的意思。”
祝永嵐道:“銀子要千兩八百,儘管上帳,怕祝大爺付不出嗎?”
班頭再也不敢多說,連連彎腰應是。
祝永嵐也回到老相好的上房,彩紅早已吩咐孃姨煮了蓮子茶,親手奉上。
祝永嵐摟緊了彩紅,在她那香嘖嘖的面頰上親了一下說“彩紅彩紅!你瞧肖公子人品如何?”
彩紅笑道:“瀟灑俊美,只是……”
她說一半,卻又將話頓住。
祝永嵐催促道:“怎麼不說下去?”
彩紅蹙眉尖道:“只是肖公子有點冷峻得教人不敢接近。”
祝永嵐嘿嘿一笑,道:“彩紅,倒被你說對了!多少嬌媚的女人也難得他二夜之情,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太歲’。”
彩紅“噢”了一聲,道:“如此說來,苦了銀翠那小妮子了!”
祝永嵐眉毛一聳,道:“勾欄院中的女子難道還會貪戀恩客嗎?”
彩紅微噴道:“祝老爺可不能這樣說啊!勾欄院中多情的女人可多哩!”
祝永嵐笑道:“彩紅!你讀過‘多情自古空餘恨’那句詩嗎?還是無情一點,才不至於徒惹煩惱。”彩紅一蹙眉尖,正想說什麼,驀然門外傳來一個嬌嫩的聲音,道:“彩紅姑娘——”
彩紅聽得出是銀翠貼身侍婢小香兒,忙道:“小香兒,有話進來說。”
一個梳著小辮子年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掀簾而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