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情就和弄堂牆上的性病廣告一樣噁心,沒想到今天第一個調查物件,是位紅杏出牆的寡婦。
“出軌?”孟大雷的嘴裡突然蹦出這兩個字。
想象於滔留在軌道外的斷手,不正是暗喻“出軌”的意思嗎?
弄堂通行的道路一個月前剛被翻新,過江隧道的工程建設使得原本根基飄搖的棚戶區,全部成了不宜居住的危房。而從隧道鑽出的汽車和公交車,對棚戶區的犧牲視若無睹。
孟大雷慢慢走向地鐵站,他想起於滔上班應該乘坐過江公交,並不需要搭乘地鐵,這絕不會是意外事故。他的妻子居然沒有懷疑丈夫的死亡地點,或者說她不願去懷疑,因為自己出軌行為而自殺的丈夫,於滔的妻子選擇了緘默。畢竟依靠於滔的收入,是絕對買不起剛才孟大雷在於滔遺孀身上看見的首飾的。
如果調查結果真的只是一位為愛殉情的丈夫,那麼多起離奇死亡的背後,是否真的站著一位可怕的兇手呢?
只有瞭解了所有被害人的背景後,孟大雷才願拋棄這個想法。潛意識中,他期望著能夠與正凶直面交鋒,而不是在療養院裡過碌碌無為的退休生活。
再度走訪上泰大廈的命案現場,想看看魚缸殺人的離奇現場能不能給自己點兒靈感。
從上泰大廈氣派的旋轉門走出來,已經是下午四點了,孟大雷鬆了鬆衣領,從褲袋裡拿出小藥丸,囫圇吞下兩粒。
一整個下午對巨獅文化主編夏文彬的調查,讓他錯過了吃藥的時間,不過收穫還是頗豐的。
孟大雷撥打了警局內部的電話,對同事說:“我馬上就回來了,麻煩先幫我查一件事情。”孟大雷要核實關於夏文彬的一件事。
死者夏文彬在四年前剛剛被晉升為主編時,利用自己職務上的權利硬生生逼走了一個私下結怨的同事,卻不料這個同事是家中的經濟支柱,住院的岳父及上學的孩子,每個月都有大筆的花銷。丟了飯碗,這位同事心灰意冷,離職後的第四天,在家自殺了。
這件事一度鬧得沸沸揚揚,死者的家屬跑來巨獅文化大哭大鬧,矛頭直指變相開除他的夏文彬,當時死者家屬的過激行為被上泰大廈的保安制止,但幾乎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夏文彬的所作所為。
最後自殺者親屬將巨獅文化和夏文彬告上法庭,要求嚴懲罪魁禍首夏文彬並進行經濟賠償,最終法院認定離職和自殺之間不存在普遍的因果關係,死者家屬被判敗訴,而巨獅文化透過調解,自願支付一筆賠償金給死者家屬,才得以讓此事告一段落。
這些都是剛才在巨獅文化公司內閒聊八卦時聽到的訊息,來源渠道不是很可靠,所以才需要再次核查。
現在,孟大雷正是要去核實當初這位自殺者,是用了哪種自殺方式。因為這其中,可能包含了一系列死亡案件的潛在規律。
“還有,”孟大雷補充道,“還記得那個墜樓身亡的唐澤森嗎?你們找一找他前妻和孩子去世那次事件的資料,我想看看。”說完,孟大雷掛了電話。
他之所以不願意親自去唐澤森的家裡走一趟,主要是因為唐澤森是凌薇的鄰居,孟大雷不願意出現在她的面前,讓自己分心,他自嘲地低頭瞧了眼自己這身打扮,更不願意像個落魄的流浪漢出現在凌薇眼前。
因病退居二線的未來,孟大雷一想起來就憂心忡忡,討厭的孤獨感,一定會讓一個人的日子變得不好受。他總感覺在有好感的女人面前底氣不足,刻意與之保持距離。
孟大雷發現自己竟能夠理解夏文彬自殺的同事,失業並不僅僅帶來經濟危機,而是失去人生價值的可怕念頭,就像傳說中那種落地即死的鳥,它的生命是為飛翔而生,如果不能飛翔,那麼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孟大雷發現自己正走在這個案件冗長的甬道上,看起來只是一條平坦小路,也許下一個路口轉角,將會別有一番洞天,孟大雷似乎已經聞到了空氣中異樣的分子,他的最後一案,遠遠不止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單。
警局裡,頭一次獨立面對兇案的張積,已經被肩上的擔子壓得喘不過氣來了,他也是實在無暇顧及老孟的心臟病,一心期待孟大雷能趕快回來為他分憂解難。
擺在他們面前的命案,已經超出了正常思維能力的範疇。
和孟大雷的推理一樣,被主編夏文彬逼走的同事,在自家的陽臺上結束了生命。算上被燒死的陳泉,和寧夜小說裡的死者一樣,三名看似意外身亡的死者,他們的過去都與命案有所糾葛,而死者們的死法和小說中描寫的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