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達道:“既是如此,當日在墨山營盤,陛下已經知道傲文是我妹妹的愛子,如何還要下狠手?”希盾呵呵一笑,道:“傲文太驕傲自大,本王只是要嚇嚇唬唬他,讓他得點教訓。你看,他逼死了手印國王,本王最終不還是從憤怒的墨山人手中救了他麼?阿曼達,我實話告訴你,我喜歡傲文,我寧可他是我的兒子。”
阿曼達道:“陛下,傲文是泉蘇大將軍和我妹妹桑紫的兒子。”希盾道:“本王知道,我說的是寧可……”
忽聽得有人叫道:“桑紫夫人到了!”
眾人均吃了一驚,最意外的當然是傲文王子。他緊緊盯著門口,卻見那位天下最美麗的母親一身淡紫紗衣,華容婀娜,氣若幽蘭,飄然走了進來,身後緊跟著一名黑衣侍從。她就那麼昂首挺胸,旁若無人,似乎滿殿人都不在她的眼中。
問地親王站得靠近殿門,最先回過神來,迎上前笑道:“桑紫夫人。”
桑紫奪人魂魄的容顏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淡淡“嗯”了一聲,甚至未轉頭看親王一眼,徑直朝站在殿首的希盾走去。
阿曼達急上前擋在妹妹面前,低聲問道:“桑紫,你怎麼來了?”桑紫道:“怎麼,我不能來麼?姊姊請讓開,我有幾句話要對希盾說,說完就走。”
阿曼達道:“桑紫,今日是芙蕖……”桑紫道:“我知道。姊姊如果不想太難看,就請讓開。”轉頭招手叫過傲文,道,“傲文,請你姨母讓開。”傲文一呆,道:“什麼?”
阿曼達勸道:“桑紫……”桑紫道:“姊姊早已貴為樓蘭王后,要什麼有什麼,連我的孩子都只認你這個姨母,我卻什麼也沒有,沒有了夫君,沒有了兒子……”傲文怒氣上衝,道:“母親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你自己不願意養我……”
阿曼達忙斥退傲文,將桑紫拉到殿首邊上,道:“今日是樓蘭和于闐的大日子,我可不能讓你……”桑紫道:“姊姊,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聽說希盾來了,想當面問問他,我的孩子還好不好。”她所說的孩子,自然是指她和希盾生的兒子須沙。
阿曼達一時間回憶起無數往事來,想到妹妹原本是西域第一美人,是無數王子公孫追求的目標,她卻將一生中最寶貴的青春年華都耗在那個人身上,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正如她自己所言——什麼也沒有。望著她臉上淒涼的悲意,心頭不禁一陣惻然,再也無力拒絕她的要求,只得應道:“那好吧。”轉身退到一邊。
桑紫便招手叫道:“希盾!”希盾坦然走過來道:“桑紫,多年不見,你還好麼?”桑紫道:“我想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希盾笑道:“什麼人?莫非是我另一個兒子?”
桑紫也不理睬他的調笑,轉過頭去,卻不見了一直緊隨在自己身後的黑衣侍從,不由得愣住,問道:“人呢?”希盾道:“桑紫,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怨我……”
桑紫心思卻根本不在他身上,不斷掃視四周,搜尋自己的侍從,神色焦慮緊張之極,驀然一時愣住。希盾感覺到她神色有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名黑衣侍從正右手撫胸,疾步走向傲文。傲文正與阿曼達低聲交談,絲毫沒有覺察到危險正在逼近。
希盾“啊”了一聲,隨手扯下佩刀,大力朝那侍從甩去。那侍從已貼到傲文背後,從懷中掏出一把短柄匕首,正用力刺出,驀然憑空飛來一把力道極大的重物,砸在臂膀上,一陣劇痛,腳下踉蹌,身子一傾,匕首斜向前一挺,划著傲文右臂而過。
希盾大叫道:“有刺客!”
傲文已然驚覺,不顧手臂擦傷,右手捉住刺客握刀的手臂,左肘後撞,使力將他側翻摔倒在地。那刺客正要翻身爬起,傲文心腹侍從大倫已帶領侍衛趕過來,拔刀制住他,反剪過手臂,綁了起來。
眾人萬料不到大殿盛宴上忽然會發生如此變故,盡皆瞠目結舌。傲文更料不到是居然希盾救了自己,只捂住手臂傷處,望著他發呆。
桑紫急撲過來,握住兒子鮮血淋漓的手臂,叫道:“傲文,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慈母的天性流露無疑。傲文還是第一次發現母親原來如此關切自己,愣了好半晌,才道:“我沒事。”
桑紫泣聲道:“我不知道他要行刺的人是你,對不起,對不起……”傲文道:“什麼?”
阿曼達皺眉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刺客是如何混進來的?”大倫低聲道:“王后,這刺客就是桑紫夫人帶進大殿的侍從。”
阿曼達滿臉愕然,一時不及思慮更多,道:“有貴客在此,先帶刺客下去,回頭再審問不遲。”大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