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紫雲垂地,靄靄浮動,香氣襲衣。書房北面則是煙波浩淼的千羽湖,風景極佳。
到了書房外,門前侍衛道:“國王有令,只讓傲文王子一人進去。”傲文便示意大倫兄弟留在門外,獨自跨進房來。卻見國王問天和王后阿曼達正攜手站在北窗前,凝視著窗外灰幕般的大雨。
傲文料不到王后也在這裡,一時有些慌亂起來。與外人想象不同的是,他對阿曼達王后的畏懼要遠遠勝過問天國王,問天就像是慈愛的父親,表面對他不聞不問,其實暗地裡很有些縱容他。而阿曼達則是位精明的母親,明亮的眼睛總能看透人心最深處,傲文在她面前常常有無所遁形的感覺,每每他做錯什麼事,她雖然不罵不說,只淡淡望著他,但那種眼神比責罵鞭打還要令他難受。
阿曼達最先回過頭來,叫道:“傲文來了。”傲文只得上前行禮,道:“姨父,姨母。”
問天道:“過來坐吧。我叫你來,是要商議芙蕖婚事。”
傲文早猜到事情會跟表妹有關,一向敏捷的他居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要想到芙蕖嫁去于闐是為了救他,他就有說不出的難受。忽見到王后正用奇怪的眼神望著他,更是無地自容,當即起身跪下道:“全是傲文的錯,若不是因為我被困在墨山,就不會給於闐可乘之機。芙蕖表妹既然不原意嫁給須沙王子,不如由我去當面向希盾國王說明,他肯罷手最好,若是不肯罷休,我願意以命相抵。”
問天愕然道:“你在胡說些什麼?起來!”傲文只得悻悻站了起來。
阿曼達道:“傲文,你不必內疚,希盾國王肯放過你,並不是因為他想要芙蕖當兒媳婦,而是另有原因。”傲文道:“什麼原因?”
問天道:“這件事,我們答應過你母親,不能對你提起。”傲文漲紅了臉,大聲道:“她算什麼母親?自小將我丟進王宮,這麼多年,從來沒有看過我一次。到底是什麼原因?我想知道。”
門外侍衛聽見書房裡有異,一齊推門闖了進來。問天道:“這裡沒事。”揮手命侍衛退出來。
阿曼達上前拉起傲文的手,道:“這件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傲文道:“不,我要知道,我要知道希盾放我走的真正原因。”
阿曼達回頭望向丈夫,問天嘆了口氣,無奈地點點頭。阿曼達便道:“你母親在嫁給泉蘇大將軍之前,曾經與希盾有過一段恩怨。當時希盾還不是于闐國王,只是個被放逐在外的落魄王子,而且因為他早已經娶妻生子,所以所有人都反對桑紫跟他在一起,但他們還是生了個孩子。後來兩個人也因為種種原因分手,孩子歸桑紫撫養。再後來,希盾歸國,奪取了于闐王位,派人用武力從桑紫手中搶走了孩子……”
傲文失聲道:“難道那孩子就是須沙王子?”阿曼達道:“于闐只有兩位王子,大王子永丹是菃秋王后所生,須沙身份是庶出,應該就是桑紫的孩子。”
傲文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的親生母親不願意養他,總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原來她還有過另一個孩子。想來她隱居在蒲昌海深處,日日想念的就是那個被希盾搶走的孩子。轉念道:“可這還是不對,西域人盡知我母親是桑紫夫人,希盾不可能不知道,他一開始明明是要置我於死地,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
阿曼達道:“這全虧了甘奇。當時他正陪你外公在墨山王都營盤辦事,聽說變故後設法去求見了須沙王子。須沙聽說你是他同母異父的兄弟,不願意發生手足相殘的慘劇,所以出面說情。”
問天道:“而且當時局勢對希盾國王並不利。因為游龍的出現,墨山軍隊未能按計劃及時攻克車師王都,失去了良機,又在歸途中遭遇大王子昌意的截擊,一潰千里。車師發現所謂鄢金城下的于闐騎兵只是少量誘兵後,即調集重兵壓向墨山邊境。我國也在北部邊境緊急集結了軍隊,實際上希盾率領的軍隊已經被合圍在墨山國中。若是沒有議和,車師必然出盡全力攻打墨山,墨山國弱,全仗于闐支援,但希盾千里穿越沙漠而來,所帶兵力有限,就算我國不出兵,他也只能勉強和車師抗衡,勝敗難卜。墨山國王手印因你而死,若是你再被殺死在墨山,兩國結下死仇,必然開戰,希盾處境更加不利。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非常善於審時度勢,正好甘奇趕去為你說情,他遂以聯姻為條件議和。我召叢集臣商議此事,均認為政治聯姻是件大大的好事。希盾自登基以來,弄得西域烏煙瘴氣,這次肯主動停火,表示永保和平,當然是最好不過。”
傲文道:“那麼芙蕖表妹是要嫁給須沙了?”阿曼達道:“王國利益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