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的身子一僵,過了片刻後,他苦笑道:“喜歡又如何。”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她?”我有些急了。
“我憑什麼告訴她。”葉風緩緩直起身子,“曾經的葉風,不過是一個葉家的亡魂。而如今……”
葉風突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苦笑一聲,“如今我連亡魂都算不上了……”
我猛地明白過來。
葉凌並不是不喜歡程媚兒,他一直表現出的無情,不過是不想讓程媚兒,在自己身上耗費青春罷了。
畢竟他們一個人是人,一個是鬼,怎麼會有什麼未來?特別是當初的葉風,一心一意只為了光復複葉家。
更不要說,如今的葉風連鬼都做不了了。
和容祁、葉凌的霸道佔有不同,葉風對於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選擇的是守護。
我突然有些對這個葉風改觀了。
“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拼命地將媚兒推開,她也不會放棄。”我輕聲開口,“正是因為你一直以來的拒絕,才讓她做出生下孩子這種瘋狂的行為。”
葉風身形一震,將臉埋入兩隻手裡,痛苦地喃喃:“遲了……都已經遲了……”
我聽得心裡苦澀。
的確是遲了,如今的葉風魂魄強弩之末,程媚兒也已經懷了鬼胎,就算他現在和程媚兒表明了心跡,又有什麼用?
我求助地看著容祁,問:“容祁,程媚兒說她的那個孩子,是用她一半的陽壽換來的,所以說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麼?”
“並非沒法回頭。”容祁淡淡道,“那孩子在出生之前,那都只是一個未成形鬼胎,是在出生的時候,程媚兒的陽壽才會被奪走。”
我面上一喜,“所以說,如果葉風現在勸程媚兒把孩子拿掉,是不是她的陽壽就不會受影響?”
“理論上的確如此。”容祁低頭看我,“可你覺得,就算是葉風去勸,她會聽話麼?”
我如冷水澆頭,頓時高興不起來了。
的確,如果葉風的魂魄不會散,或許程媚兒在知道他喜歡自己之後,還會放棄這個孩子。可現在,葉風都要走了,這個孩子是她最後的一點支撐,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拿掉這個孩子的。
我如洩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到沙發裡。
看著一旁痛苦的葉風,想到之前程媚兒在甲板上痛哭的樣子,我心裡頭一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猶豫再三後,我終於開口。
“容祁,用我的血,來恢復葉風的身體和魂魄吧。”
我的血,經過調製後,不僅是鬼魂提升鬼氣最好的藥方。血量在到達一定程度之後,我的血還能夠幫受損的肉體恢復。
就連葉凌肉體被毀,都能夠重新塑造。葉風這傷勢雖然可怕,但如果有足夠的我的血,也不是沒有可能恢復。
我話剛說出口,就看見葉風和容祁都一臉震驚地看著我。
“舒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容祁最先反應過來,臉色鐵青地過來,俯身狠狠捏住我的下巴,“你知不知道葉風這個受傷程度,需要你多少血?”
我吃痛地抬頭看向容祁,蹙眉道:“我當然知道,可還是要不了我的命,對麼?”
“舒淺你是白痴嗎!”容祁的黑眸裡噴出冰冷的怒火,“要不了你的命?你以為你是什麼,血牛麼?身上的血就隨便給人用?”
不止是容祁,一旁的葉風也反應過來,迅速道:“舒淺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與你非親非故,甚至還想過害你,你沒有必要為我做到這一步。”
“我不是為了你。”我平靜地看著葉風,“我是為了程媚兒。如果我救下了你,拜託你勸說她,把這個孩子拿掉吧。不然這孩子生下來,對她,對孩子,都不公平。”
葉風肩頭一顫,沒有再說話。
可容祁才不會這麼輕易被我說服。
“舒淺!”他修長的雙臂將直接禁錮在沙發之中,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墨來,“你別想了,我不會同意的。”
“我才沒有要經過你的同意。”我倔強地看著容祁,“這是我的血,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說不許,就是不許!”容祁對我吼道。
我對容祁這霸道的邏輯給弄得無語了,但知道他吃軟不吃硬,只好放軟了態度,柔聲道:“容祁,你其實也很想救葉風吧?”
“誰想救這傢伙了!”容祁吼道,但微顫的睫毛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